整理一 母亲,女儿的爱

写于2008年11月1日

      2008年10月13日9时15分,母亲停止了呼吸,任凭我们3个子女痛心的呼唤,母亲也没有睁开双眼。我不知道您是怕拖累我们还是厌倦了我们,但我知道,您走了,实实在在地走了,和您在一起的日子永远永远只留下回忆了。女儿撕心肺裂的痛,无法抵抗接连不断的窒息.

      您是一位令我骄傲和自豪的的母亲。然而时间的车轮无情的碾碎了您的青春。我们几个孩子渐渐长大了,生活比以前更好了,可您却享受不到了。无情的病魔向您袭来,2006年11月,您被确诊得了癌症,全家人有如晴天霹雳。接下来的手术,做伽马刀…… 您几乎没有离开医院的病床。我每次回家或去医院看您时,您都是那样的姿势——身躯蜷起来,坚强的忍着病痛的折磨。依然那么和蔼,慈祥,让我感觉不到您的痛,您怕我伤心,我知道您此时正忍着痛。不让不经常回来的我看出您有多么的痛苦,怕我惦记。后来的日子里,您却不知道我从哪里来,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来干什么,甚至不知道我是谁。不再谈您的往事,不再谈我们的童年,只是对着我无言,偶尔一句离谱的胡说,令我们姐妹发笑,可却笑得我泪流满面——辛酸。

      母亲是坚强的,性格刚毅,自强不息。几十年的默默奉献铸就了母亲坚强的性格,在困难面前从不低头,就是在被癌症病魔的折磨中,母亲都没有丧失治疗的信心,一直保持着乐观的精神。从中医到西医,从放疗到化疗。母亲积极配合治疗,从发现到病逝,母亲顽强挺过了两年零两天。

      您的灵堂上书写着这样的挽联:“一生相夫教子勤俭持家无怨悔、数年辛勤劳作宽厚待人传后世”,是对母亲一生最贴切的评价。

      母亲临走前仍惦记着我们三个孩子,拉着弟弟的手哭着,可此时她已经不能言表。

      母亲是从痛苦中走向天堂的,其实我早就意识到:当您卧床不起的时候,您就用那慈祥的目光对我传递着永别的信息。那天当妹妹把电话打来,我的心……总算到了母亲的身边,亲人告诉我您打了两只杜冷丁,我惊呆了,望着她:您似乎伸着一只无力的手在寻找什么?是在找我吗?我不顾一切的抓起您的手抚摩着她,企图为您减轻一点痛,您也用带着温感的手轻轻的摸着我的手背,让我感觉到您对我的依恋和爱恋,我趴到母亲的耳边问母亲:"妈,你哪里不舒服?"母亲痛苦着"哪...哪...哪....",我说:"妈想说哪里都不舒服是吗?"母亲她此时怎么会回答我的话,这样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我在问着自己.我看到母亲被病痛折磨得疲劳的样子,平日里我一定会哄着她说:"妈想睡觉是吗?妈睡一会吧,一会醒了就会好点的"可今天我生怕说出这句话,我的目光一分钟也没离开母亲的脸,母亲的手仍然贴在我的手背上,我用手抚摩着母亲的胳膊和腿,母亲仍然痛苦的叫着,我明白:她是在找弟弟。我们姐弟三人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还小的没有成家的弟弟,我叫了一声:妈找你。我把妈妈的手放在了弟弟的手上,妈妈变得有点平静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不行了,快穿衣服!“穿衣服?谁也不用!妹妹咱俩给妈穿!”我倔强而失望的叫着。小的时候我经常穿不上衣服,都是母亲帮我穿……我强忍着泪水和妹妹帮母亲最后一次把衣服穿好。母亲不理女儿,我哭着,想紧紧的紧紧地握住母亲的手,可任凭我狠命地捶打,母亲她都不理我,我恍然大悟,原来母亲义无返顾的走向天堂,我狠命的抓撕着我的头发,用力的踩着地,呼天不应喊地不灵,母亲啊母亲,您真的走了吗?我用颤抖的手摸这母亲的胳膊和腿,想从她的身上找到温度,妈,您可知道女儿有多么痛吗?

    要知道从此以后,女儿再也听不到母亲的呼吸声了,女儿再也没有母亲梦的述说了,再也没有了女儿改过的机会了,没有了母亲,我将做什么?我的责任没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没有了母亲,我的精神支柱倒塌了,我该如何?我将写些什么?虽然安慰我的人都说,母亲她没有走,她是到了另一个空间,她在看着我,她希望我高兴,可是我偏偏又是一个唯物主义者,我认为,母亲永远的走了,将我的思念,我的牵挂,我的支柱,我的灵魂统统带走了,变成一屡青烟升入天堂,这个天堂是人世间的一部分.

      不要说我解脱了劳累,不要说我已经尽孝,不要说我做够了一切,惟有我对母亲的承诺却没有实现,这已是我的失败,不是吗?我没有陪伴母亲走完最后的日子.

      办完后事,我们在您的遗物中清理出许多破旧杂物,禁不住又热泪涟涟,您勤劳俭朴,为子女节衣缩食,起家时您一分钱掰作两半花,身后又带去了什么!人只有一辈子,好也罢,坏也罢。您这辈子充满曲折与坎坷。总之,您全部心血倾注在我们身上,而我,在您枯躺房间,烦闷悒郁之际,在您疾病缠身,苦痛不堪之时,又为您做了些什么?——上班。今天,我很后悔,没有更多的时间陪伴你,我自责,我忏悔。可是,今天妈妈您此时又在哪里?每天夜晚企图梦着你的梦,可我没有见到您。我的心好苦,可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

        这几天,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每当我看见头发微白。身材微胖的妇人,就会自觉不自觉地想起您,想起许多往事,我生活的世界您经历过了,您现在的世界我还陌生,但它终究是我们最后的共同归宿。和尚们说,那个世界雾漫漫,路迢迢,山高水深,荆棘遍地,恶犬横行,毒蛇当道。您独自远行,披星戴月,餐风饮露,妈妈,您要走好,恕女儿现在不能尽孝道,数十年后,我也将到您那个世界,母女再携手同行……

      ……母亲,我在您的爱中长大,您是女儿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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