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月10日,下船后骑行的第一天。
和之前在宜昌遇到的几队318骑行者相比,经过一天一夜的水路,我们已经和他们相差四天的行程。我们在重庆的大山里继续前进,他们依然在恩施的密林中穿梭。
重庆素以“山城”自居。而它下辖的万州区和我们将要到达的梁平县也不例外,山林密布。而此后的318国道已鲜有如武汉到荆州那样日行200公里的平坦路段了,事实上也再没能吃上有如湖北境内那样美味廉价的西瓜。
我们按照原先的行程安排出发,目的地是梁平县。事实上那晚我们住在了梁平县中西部的聚奎镇。
万州城区的街道坡度很大,出了城区便开始了攀爬一座座大山的行程。超毅一开始便脱离了队伍,我和老郑在前面的镇子等他,他从万州出来没多久车胎便被扎破了。后面听他讲,换了内胎之后没多久便又破了一次,原因是在更换内胎时,没有清除外胎黏附的障碍物。那天一直在路上和他约定汇合的地点,但终因等不到,外加要在天黑前找到住宿的地方,所以那天直到晚上我们才见面。
刚出万州便遇上了路况的修缮,之前的水泥路面被挖掘机一块块地掀起堆在路旁,重新平整路面铺上一层沥青柏油。前些天万州降雨,南方特有的红色土壤在太阳的炙烤下还未完全干燥,路面有点泥泞,重型大卡车奋力向上冲,轮胎不停地在半山腰打滑,溅起的泥土被我们撞了个正着。
连续上了几个大坡,又接着从几个大坡下去,烂路总算走完了,大太阳又差点让我们中暑。
中饭超毅在前面的一个镇子里吃,我和老郑在一个大坡前的村庄里吃饭外加休息。打电话告诉超毅不要着急赶路,以防中暑。
路边那户人家的门前有一处阴凉,矮小的房顶上伸出一颗绿树,几个当地人围坐在一起打牌,直到我们进去,主人才去厨房帮忙招呼。店家六十上下的模样,两鬓斑白,理着中规中矩的头发,面容很正。身着浅灰的布衫,很是休闲,又很凉快。
后面老郑抱怨饭菜虽然便宜,但是没肉可吃。
饭毕在门前的座椅上午休,老郑趁着大热天把洗好的衣服晾晒在路旁。门前溪水汩汩流淌,几个小孩子在里面戏水,伴着蝉鸣。
等到离开时,老郑的衣服已经干得差不多了。
摆在眼前的又是一条上山路,看不到尽头,客车、货车不停地从山上下来。大太阳下用面巾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没过一会儿便呼吸不畅,大汗淋漓。索性只得让那张一天比一天黝黑的脸继续黑下去。
爬一座山得休息数次,休息完接着爬,想来平时车骑的不少,尽管去了北京,但并未上过多少坡,更未爬过山。事实上在川藏大山面前,自己已经积累了足够的爬山脚力,能够对山路应对自如。
到了一个小镇,我和老郑坐在邮局前面的台阶上大口喝水,邮局的小姑娘看到连忙递过纸巾,示意我们擦拭汗水。想来在那段路上,我们每逢邮局便停下车,除了是盖本地邮戳,还有便是讨碗水喝。
下午时分到了梁平县,在城中转了一圈,看到天色还早便向后面走了两个镇子。那晚我们住在了奎星镇。
这是一个重庆和四川接壤的边缘小镇。
街上的行人都向我们推荐“四儿酒楼”(店主人在家排行老四的缘故)他们都说店主憨厚老实不坑不拐,事实上也是这样,算是性价比高的旅馆。晚上等超毅赶到,大家一起吃饭。
那天晚上的房间里居然有空调,一路上有风扇我们其实已经很满足了。
晚上我妈打来电话,她以为我一直呆在学校,我也没敢说出真相,心里面总觉得不是滋味,没和我妈说几句话就把电话挂断了。这次又瞒着家里人在外面,如果她知道肯定会很担心。
后面在路上,隔一段时间我便会打电话给她,主要是怕她打电话找不到我,让她安心。
07月11日,早餐还是选择了挚爱的重庆筱面,每个人吃了三两,味道美极了,到了四川便再也没能够吃到正宗的重庆筱面。
那天我们下午到了四川大竹。
四川省和重庆市交界处的山中散落着很多重庆小镇,在这里的每一条街道你都能深深地感受到当地人的质朴和纯情。经历在大城市中的若即若离之后,这样的小镇更加让我们难以忘怀。
碧山镇、福禄镇、屏锦镇、七星镇、仁贤镇、袁驿镇、紫照乡……这些小镇那时都曾经和自己擦肩而过,因为每经过一个小镇,道路都那么不容易,无意间便把这些有趣的镇名记在了心里,直到回来。
那天早上出门便下起了雨,我们躲闪不及被淋了一个半湿,还记得上一次冒雨赶路,这一次是冒雨爬山。记得在路旁一户人家里躲雨,他劝我们下雨不要上山,以防泥石流发生。当时没想太多战战兢兢地便又开始爬山,轮胎在雨水里面打滑,只记得拼命地踩着踏板,数着路边的路碑里程,通过这样的方式给自己鼓气。
随身携带的音响挂在车上,在雨中、在山间肆无忌惮的放着摇滚曲目,就那样一步一步地征服了前面的所有山丘。
紫照乡是最后一个与四川接壤的重庆小镇。
下午到了重庆与四川的边界,雨依然在下。两个区域接壤处是一条长长的街道,街上人来人往,店家的音响嘈杂热闹,我们也逛起了街。明显这里四川人多于重庆人。
进入了四川大竹这个拥有“川东竹海”美誉的地方。路的两旁是绿色的稻田,一碧千里,竹林湿漉漉的一片,林间鸟儿清脆的鸣叫多少有点动人心弦,这便是天府之国的四川,这便是那个世代王朝的乐土?
爬上一座八公里的大山便到了大竹县城,爬山的确是一个锻炼毅力的活儿,因为在山上的每一公里行进都是巨大的挑战,可以骑得慢,我们的底线是绝不推车,这个底线同样延续到了川藏线,318国道一路走来,我确实没有推过车。
那晚超毅睡在了大竹县城,他的车子出了一点问题不能够继续往前走。而我和老郑收到超毅到达大竹的消息时已经离开大竹上了云雾山。
路旁果农提醒我们趁着天未黑须赶快上山,云雾山在接近傍晚时会雾气加重,存在危险的隐患,已在半山腰的我们只得快速翻过这座山寻找落脚之地。
事实上,云雾山位于渠县卷硐乡东南边境,大竹县民主乡西北边境的华蓥山中脉,海拔1190米,因时常有云雾缭绕而得名,是四川一处不错的旅游圣地,那晚听了果农的话只顾赶路,没来得及看一下风景。
这里又是一个八公里的盘山路,记得从上午到下午都在爬山,在重庆境内爬山,在四川境内同样爬山。以至于爬上山顶的我和老郑面对着接下来十几公里的大下坡有点措手不及,在山顶上商量了足足五分钟。
那晚我们在渠县睡下,事实上那天住的店不赖,无线网挺给力,睡得也很舒服。住店时,老板说房间内的电脑坏了几台,老郑当即来了兴趣,修电脑可是他的拿手活儿啊,这是他三年来在杭州吃饭的手艺。
第二天上午在渠县等超毅前来会合,我在一旁整理几天来凌乱的装备,他坐着无聊鼓捣起了旅店老板的那几台坏掉的电脑,整个上午忙里忙外,我都给他当起了助手。果真是专业的,没一会儿工夫全部电脑修理完毕。旅店老板笑得合不拢嘴,对老郑客客气气,毕恭毕敬。
老郑本以为修完电脑至少可以省下住宿的费用,没想到临走时老郑提示老板修完电脑没啥表示?老板不好意思的从冰柜中拿出一瓶饮料塞到老郑的怀里。这一次,这位精明的南方人在四川打错了如意算盘。
在渠县的整个上午算是一次休息。超毅一大早从大竹县城向渠县这边赶来会合,后面据他说清晨的云雾山很是漂亮,云雾在山间弥漫,好似仙境。那天晚上他一个人独自在大竹县城内逛着,也算潇洒了一回。晚上吃了一顿美食,住了一个不错的旅馆。连日来和我们一起在路上把他折腾的够呛,难得有空闲自我调整一下状态。
超毅中午时分赶到了渠县,他到渠县后便先在邮局门口停下盖了一个当地的邮戳,他在邮局门口等我们,我们一同在渠县吃中饭。
从万州下船到四川境内这一段,我们走的全是山路,外加下雨的天气,那两天大家都比较疲惫,但也着实为川藏线爬山打下了基本功。现在想来如果没有从上海到成都这一段的骑行经历,川藏线在你的面前势必是一个挑战。事实上,待我们上了川藏线,各自成了川藏大军中的佼佼者。
历尽千辛万苦,我们距离川藏大本营--成都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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