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海风很大,空气里面都是碎梦的腥味,天边是昏沉的白色,潮汐卷着苍白的浪往岸边扑来,我们穿着鞋子,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你迎着海风,指着不远的灯塔跟我说:“那就是仙螺岛。我们白天该去看看的。”我没有说话。风吹乱你的头发,我看着远方明灭的灯火,听着呼啸的海风,只想和你在沙滩上坐着,看海浪能不能冲来一个贝壳,我好用贝壳遮住眼睛,掩耳盗铃似的亲你一下。毕竟你太害羞了,走路都只让我牵手。
但是在海边啊,黄昏阴天的沙,远处的犬牙参差的礁石撞碎了一地的梦呓,海风呼嗬,宛如过往狂乱纷离的白马,带走身体不多的温度,近处的灯塔暗光也照不亮须臾寂寥的海天一线,那种时候,就觉的个人的存在好似微尘,时间的漫远,距离的辽远,思念的深远扑面而来,谁第一次看见海不是只觉得寂寞呢?庆幸的是身边有你,我顿了一会,张开双手抱住了你,像是狂风中倚住的巨树,巨浪中投下的船锚,内心虽然仍旧激荡,但好歹神魂依附于只小小的你,就这么立住了。你一脸不解的望着我,看的我想哭。我想起来很久之前,你和她们去了海边,看见了很美的落日,回来却哭的一顿糊涂,我问你怎么了。你说海边好美,但是我没在你身边,我当时心猛的一阵绞痛,然后安慰你说以后也能看的。现在我在海边了,没有夕阳,风也大的出奇,海水又浑又腥,仙螺岛的灯光在淡淡的雾里稀释的像是油灯,一切都没个美景该有的样子,但那又怎么样呢?你在我边上并排走着,我就觉得这是最好的景了,如果还能偷偷地亲你一下的话,那这淡淡的雾也仿佛溶溶的月,呼啸的风也好比秋晚的蟋蟀,明灭的灯也若似家乡青草丛里荧荧的虫亮。
如果在风里偷偷说上一千遍我爱你的话,不知道你能听见几遍呢?遗憾我们只在海边逛了一会,并非坐下,若能坐下,我便仔细给你唱一首歌,在海风的呜咽里,在潮声的起落中,良久,月亮悄悄爬上头顶,黄色的沙子在月亮下泛着银光,远处的天变的深蓝,海的颜色变的湛蓝,人群稀稀落落,渐至于无,我们躺着沙子上,我缠着你,你抱着我,我的唇吻上你的唇,两个人的体温交织在一起,把沙子烫的跳舞。久久无话,等到寄居蟹夹我的脖颈,我才拉起你,两个人赤着脚回到马路上。(螃蟹:你们能不能做个人了,多久了,不害臊嘛,真他么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