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幸读到过一段话,大致意思是,孩提的时候父亲是天,是无所不能的,他上知天文,下至地理;少年的时候,觉得父亲其实也会有很多不懂的,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再大一些时候,有些讨厌父亲了,觉得这个男人跟不上时代,用着上个世纪的逻辑,穿着上个世纪风格;成年以后,又觉得父亲懂得很多很多,似乎全是道理的话里装满了不留于形的“溺爱"。
我的父亲,很普通也很典型;很平凡也很伟大。成天呆在他身边的时候,我从未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出来读大学了,站在祖国的另一边在看他的时候,我才知道,他头上每一根白发,原来都有我的参与。
言至此,不觉泪拆行。
想起来,风风雨雨的十来年里,我眼前总是一道背影。它刚开始时是那样的宽厚,好似望不到边际;渐渐的,变得小了一些,却也足以挡下冬日的寒风,秋日的冷雨;慢慢的,我可以从背影上方看到一些远方了,我也离背影,远了又远。我很少能在这十来年里从正面看过父亲——上学急匆匆地下车,从不回头;放学急慌慌地上车,从不抬头。头上的目光一直都在,便不会彷徨彳亍了。
走太远,目不能及,便是远方。
于是,听筒的另一头便多了一位每天默默地听着你与母亲通话,却又不言一词。听到你心情不佳,或是进退两难的时候又会第一时间”蹦“出来为你出谋划策,一遍一遍说着老生常谈的道理。这个时候,道理却好像与平时听到的不一样了,它不再是絮絮叨叨的苍白辞藻,而是生动形象的人生至理了。鼻子酸酸的感觉,是心里从未有过温暖。世界如此黑暗,前方皆是迷途,身处寒渊,只有父亲为我点亮油盏,丝丝橘黄是红尘 浮世中最温暖的色泽。
千语玲珑,不尽目光百转;万里邈远,不出心线一牵。
这,是我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