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光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吗?
她说,是的。
他说,应该要回来。师父很快要离开人世。”
读到这里,我心念一动,感觉眼泪即刻涌进眼眶,我在口罩里张开嘴,睁大眼睛,把头向上抬起,眼泪慢慢退回去,回去哪里?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要它落下来。彼时,我正坐在女儿校园操场旁的木凳上,身旁有无数孩童在打闹嬉戏,更多的排着队轮番进入食堂用餐。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仿佛时空倒转,我还是个十多岁的孩童,独自一人在午休时间坐在学校篮球场旁的长廊里阅读。
成年以后,像这样整日呆在校园里体验的机会微乎其微。是因为女儿学校很临时的一个安排,家长需要全天呆在学校里,上午在教室上两节公开课,中午到学校食堂吃饭,自由午休后回教室开家长会,再然后整个下午陪同孩子排队打疫苗针。于是,我才有机会再次坐在校园里,完成这本书最后的阅读。
安妮宝贝自改名庆山以后,书写内容开始探索生死,轮回,哲学,佛法……自2014年的《得未曾有》,到2016年的《月童渡河》,再到2019年的《夏摩山谷》,这三本书陆续买回来分别有七年、五年、两年之久。在此之前,我无数次试图翻阅,都没有办法坚持看下去。我想大抵是,时候未到。彼时的我,全身心充斥各种复杂负面的澎湃情感,需要用各种激烈的方式去释放和表达。无法与那些晦涩难懂的字句发生碰撞。
直到现在,重新拾起这些书本,已经能够平静的进入到书页中。依旧有很多晦涩难懂的章节,仪轨、煨桑、心咒、绿度母……我从未研习过任何宗教与佛法,直到合上书页,我依旧不明白它们究竟是什么。可,又有什么关系呢?那些不甚明白的部分并不妨碍我看清整个故事的脉络,亦不妨碍我在那些脉络里被触动,被代入,与那些文字完成情感的交付。
这是一个关于时空交叠,真实与虚幻交织的故事。每个角色,都在通往洗涤自我的朝圣旅途中得到最终的超脱或圆满。仅仅阅读一遍,我还未能理清那些交叠的空间以及交错的人物关系。所以我无法准确描述这个故事,只能大概梳理一些觉得有助于首次阅读或再次阅读的线索在这里:
故事自远音起,它因为一本在咖啡店拾到的书开启了前往不丹的追寻之旅。陪伴她这段旅程的向导叫春泽。远音曾有一个丈夫叫怀玉,与她生育两个孩子后分离。有一个小她13岁纠缠数年的恋人叫净湖,净湖是双性恋,他在准备放下一切与远音相守的归家高铁上身亡。是在发生这一切以后,远音开始了这段旅程。
如真,是远音拾到的那本书的作者。她遇见来自夏摩山谷的仁美师父和帮助仁美来到城市的顿珠,在尘世经历种种后如真前往夏摩山谷最终成为仁美的弟子。顿珠回到夏摩山谷三个月后还俗成亲。如真在这里遇到了还俗的慈诚,最终相伴隐居。慈诚有偶然拾得一个小绿度母像,并把这个小绿度母像送给如真。
无量和雀缇大抵是如真故事中的人物,他们相爱但并未在一起,无量送与雀缇一个小绿度母像。雀缇是仁美师父的弟子,侍奉仁美师父圆寂半年后去世。雀缇的女儿弥光带着母亲的遗物小绿度母像开始了这趟旅程。
春泽有过一个孩子,叫顿珠(与带仁美师父抵达如真的城市的僧人同名)。他的家中有一尊祖父偶然得来的小绿度母像。春泽家中还有一张相片,是他的祖父拍摄的,相片中的人是无量和雀缇,那年雀缇27岁,无量30岁。
我隐约觉得小绿度母像是串联起这些故事的关键,但还来不及解锁其中奥义。
“让过往全部通过,放它走。人的一生需要遭遇的事情太多,不能一直背着全部。接受所有发生的事情,如果它们注定要发生。即便在某些时刻有些事情显得很艰难,但最终的结果是正确的。是好的。”这是《夏摩山谷》里的句子。有时会觉得,哪怕书里只有一两句能触动内心的文字,那它也是值得阅读的。何况,我在这书中找到了许多。(请等待下一篇的书摘)
那就这样吧,记录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