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晨起的矇眬中有一个恍惚,感觉到自己已经失去了对一些美好事物的直感。曾经感受到的美好,一幕一幕在心中闪现,又慢慢地归于黑暗,亮起的心中也跟着暗淡下来,想想人生美好,却发现自己真的是有些老了,那些美好慢慢消失,只留下司空见惯还有无动于衷,甚至还有些麻木。
记得,第一次见到法国梧桐树,还不知道它的名字,只是被它的美吸引了。它们特别高大,树立在道路两旁,把道路上面遮住,阳光透过叶子如水波一样晃动,树上挂着的圆球更像点缀在这静谧世界中的繁星,美得让人窒息,让人无法思索。就那样静静地感受着,忘了时间,忘了空间,忘了烦恼。
以后再见到它,虽然没有了第一次的感觉,但却依然能够带给我一种暖暖的心境。
小时候的冬天,上学是比较辛苦的一件事,特别是冬天,在寒冷中还要咬牙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在炉子上烤上两个馒头片就是早餐。捂上厚棉袄,带上大手套,背上书包,越过灯光踏入黑暗之中,走上去往学校的路。学校在另一个村子,当时觉得很远,现在看却只有那么几步路而已。我们一般不走大路,而是选择穿过麦子地,走一个直线距离。在前行中,天渐渐就明了。脚下是咯吱咯吱出声的雪,偶尔会看到从雪坷里跃出的野兔,引得我们追上一段距离。更多的时候,有些雾气,等太阳一出来,雾气散去,那满树的树挂让我们惊叹这世上有如此美色。直到看到吉林的雾凇,才会那么淡然,而没有感觉到吸引人。因为觉得雾凇的名字好听,却跟树挂为一物,还不及小时所见。
也许生命中第一次所见的东西,会留下深刻印象,然后,就会出现类比,慢慢地就失去了惊奇感。
一次梦中,河两岸是垂柳,满树的树挂漂亮极了,那个白色世界让人如处仙境,再无人世烦恼。太阳出来,光芒万道,枝头的白色如雪一样掉落,瞬间就化为虚无。梦醒后依然留恋那美景,沉浸其中,久久不愿出来。
其实,每一次所见都是人生的第一次,因为见的东西是变化的,就是见的主体也是一直变化的。但理上的明白并没有在事上证悟。这是需要不断地提醒,不断地认知,然后,才有可能明白,生命生生不息,世界流转变化没有片刻停歇。
用瞬间全新的自己发现瞬间全新的世界,每一刻都是那样美得让人窒息,这可能就是人生最美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