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诗人北溟:我们每天都讲“修行”。修什么?行什么?修就是转变观念、转变心态、转变自心,转向慈悲心、清净心、平等心,这就是修。行就是实践,就是去做,当然也包括了不去做。即该做的要做;不该做的坚决不做。这就是行。行,还是来自于心。所以,修行也叫修心。
宋理学家范浚在《杂兴四首 其三》中说:饥人嗜败肉,渴者甘腐浆。一为饥渴害,食饮俱失常。/ 况兹方寸间,邪欲纷难量。微哉此心害,祸甚饥渴伤。
“微哉此心害,祸甚饥渴伤。” 范浚别无长物,却有一颗微弱的修行心。他一生修道,却常常饥寒交迫,他有一颗明道之心,知道人世间生活的不易,会因饥寒、饥渴,纷扰了人修道的行程。
古人曾有“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十六字心传,意思是人心是危险难安的,道心却微妙难明。惟有精心体察,专心守住,才能坚持一条不偏不倚的正确路线。也就是只有自己一心一意,精诚恳切的秉行中正之道,才能治理好国家。
人心惟危中的“心”说的是人之心,大家没有异议;道心惟微,有人把这其中的“心”说是修道之心,也有人说还是人心,争论不休。在我看来,这心还是人心,但已经进入了第二个层次,危是倾倒,不平衡,也就是危险,不安全;但“微”很难觉察很难把控,一不小心,就会往邪道上去走。言“微”,就是说修道不容易,修道这一关都过不了,人与天、地合一,更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范浚有没有做到,暂且不说,但他的确领悟了。反映在他的《心箴》上。
茫茫堪舆,俯仰无垠。人于其间,渺然有身。/是身之微,太仓稊米。参为三才,曰惟心耳。/往古来今,孰无此心?心为形役,乃兽乃禽。/ 惟口耳目,手足动静。投间抵隙,为厥心病。/一心之微,众欲攻之。其与存者,呜呼几希!
心耳!盖心为一身之主,吾心克正,则百体四肢,莫不听其使令,若心有一毫不正,则被声色所移,物欲所攻,便动与理反,岂不于人道违哉。
只是在笔者看来,这《心箴》提到的“三才”——天地人中的“人”应该是“大人”,不是咱普通老百姓。那么,何谓“大人”呢?明·邱濬在《大学衍义补》中说: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天且弗违,而况于人乎,况于鬼神乎? 程颐曰:“大人与天地日月、四时鬼神合者,合乎道也。天地者道也,鬼神者造化之迹也,圣人先于天而天同之,后于天而能顺天者,合于道而已,合于道则人与鬼神岂能违也。” 朱熹曰:“大人即释爻辞所利见之大人也,有是德而当其位,乃可以当之。人与天地、鬼神本无二理,特蔽于有我之私,是以梏于形体而不能相通。大人无私,以道为体会,何彼此先后之可言哉?先天不违,谓意之所为默与道契;后天奉天,谓知理如是,奉而行之。”(朱熹《周易补义》)
在朱熹《周易本义》中还有这样一段话:回纥谓郭子仪,卜者言此行当见一大人而还。其占盖与此合。若子仪者虽未及乎夫子之所论,然其至公无私,亦可谓当时之大人矣。郭子仪(697~781),华州郑县(今陕西华县)人,祖籍山西太原,唐代政治家、军事家。
而我们今天讲的“修行”就不再限于这“大人”了。换句话说,可以是“至公无私”的“大人”,也可以是普通老百姓这样的“小人”。
陈水河整理于2019年3月7日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