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楚先生高大英俊又多金,为了救她身上落下残疾。
她的楚先生,替她教训了渣男。
他的楚先生,是个别扭的柠檬精,爱吃醋爱生气。
她一开始对他并不感兴趣,可是他太爱自己了,好像没有她不行。
于是她决定对他敞开心扉,爱上楚先生!
楚策走进饭店包厢时,纪敏荷正站在一堆商界大佬面前,拿着一瓶茅台酒仰头猛灌。大佬们嬉笑叫好,人手一支烟吞云吐雾。楚策额前的青筋跳突,看到她白皙的皮肤在酒精的作用下渐渐变红,眉头紧蹙,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不知死活的小妮子。
一整瓶茅台下肚,三百万的生意谈拢,很值!纪敏荷看向楚策,笑着摸了摸嘴唇。烟雾缭绕中,她忽然呼吸加速,知道自己就快发病了,不想在众人面前出丑,脚步虚软地冲进卫生间。
纪敏荷趴在洗手台上剧烈呼吸着,心跳如擂鼓,浑身大汗淋漓,手脚麻木,视线也越来越模糊。她的酒量很好,让她这样难受的不是那瓶烈酒,而是大佬们手里的香烟。
她有非常严重的过度呼吸症,闻不得二手烟。
忽地,一只男人的手捂住了她的口鼻,她在他的指缝间习惯性地放缓了呼吸节奏,闻到他指尖的烟草味,并不反感,反而觉得很好闻。楚策烟瘾很重,却从来不在她面前抽烟。纪敏荷胸口起伏着,慢慢舒服了很多。期间她盯着镜子,身后的楚策剑眉星目,清俊的脸上带着怒意。
他咬牙切齿地说:“你是很有灵性的设计师,为什么要自暴自弃?我跟你说过,那场事故不是你的错,你的设计没有问题!你应该继续做设计,而不是陪一群肥头大耳的白痴喝酒!”
我就是……不想再画了,没劲儿。”
楚策愣住,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腿,他希望她因为愧疚留在他身边,可是他并不想折断她的翅膀。纪敏荷说过,她最大的梦想就是设计出地标性的建筑,彼时听她谈及这个梦想,他为她眼中的星光心动。可是那场事故过后,她就放弃了设计,不再画图。
纪敏荷能正常呼吸后,没有立即推开他的手,用舌头顽皮地舔了舔他的手心,楚策顿时感觉浑身如过电一般酥麻,低头在她的后颈啃了一口。纪敏荷老脸一红,尴尬地提醒:“那个……这里好像是女厕。”
你看清楚了,这里是男厕。”
两人的日常较量中,她总是输多赢少。
纪敏荷的脸红上加红,不满地锤了一下他紧实的胸口,正要回到包厢,楚策扼住了她的手腕,拽着她往外走。他走得极快,好像一秒钟都不想再待在这里。
楚策身上几乎看不出来的缺陷,走快了就非常明显,他一瘸一拐地走姿引来路人侧目,他们的眼中都是惋惜,像他这样高大英俊的男人,竟然身有残疾。
纪敏荷心中一痛,两年前楚策为了救她,失去了一条腿。他的左腿自膝盖以下都被截掉了,他戴上假肢,重新蹒跚学步。楚策练习了很久,才做到如常人般行走。只要不快走,是看不出来的。纪敏荷陪着他复健,最是清楚他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忍受了多少伤痛,才重新站起来。
还没跟甲方爸爸们打招呼,就这么走了多没礼貌!”她着急地握住他的手背,想让他走慢点儿的话,到嘴边又变了内容。他的腿,是她不敢轻易提及的伤痛。如果不是为了救她,他不会失去左腿。
楚策转头,狠狠瞪了她一眼。纪敏荷缩缩脖子,她很想看看他裤管下的左腿,假肢是否没戴好,不然他的额头怎么都是汗,嘴唇也特别苍白。她拿出纸巾,温柔地帮他擦汗。楚策睫毛颤动,眼睛里静默着深沉的情谊。她又摸了摸他的手背,楚策很喜欢她的触碰,如果他生气了,摸摸小手可能就会消气。这是她这两年摸索出来的求生技巧,屡试不爽。
果然,他脸上的愠色渐缓。
我刚才跟你的甲方爸爸们说了,我不会跟他们合作。”
什么!那我的酒岂不是白喝了?”她气得奓毛,用力地甩开他的手,楚策一个重心不稳,险些摔倒。她烦躁地扶住他,咬牙切齿地说:“我这么拼死拼活地谈生意,还不是为你的公司赚钱!煮熟的鸭子都被你放跑了,你是不是有……”最后她把“病”字咽了回去,他是她的债主爸爸,可比甲方爸爸更难哄,纪敏荷瞬间敢怒不敢言。
楚策眼中的情谊淡去,他期待她能无所顾忌地对他发脾气,可是两年的朝夕相处中,她对他似乎总隔着一层纱,顺从地让他生厌。
你这么拼命,就是为了还清欠我的钱,然后跟我离婚?“
离婚是不可能离婚的,但钱还是要还的。”
她欠他三个亿,准确地说是她和她的前男友林瑞欠他三个亿,林瑞跑路了,这债就落在了她的肩上。当初楚策说怕她也跑路,要她先跟他去民政局扯张结婚证,等她什么时候把钱还清了,就什么时候离婚。
他俩是隐婚,除了几个亲朋好友,没人知道他们是夫妻。
婚后,为了还债,纪敏荷进了他的公司做招商经理。
显然在他的眼中,还钱跟离婚画上了等号。所以每次她签单,公司群里庆贺的时候,他身为老板,非但不高兴,还要生气。纪敏荷每回都是看破不说破,由着他闹脾气,恶趣味地开心。
纪敏荷不想跟楚策争执,跟往常一样对他千依百顺,勾着他的胳膊豪迈道:“好嘞,生意黄了就黄了,我的楚先生高兴就好,回家,咱回家。”
楚策的嘴唇动了动,眼底难掩失望,两年了,她还是不肯对他敞开心扉,她越是温顺听话,他越是忍不住……想要发火。
纪敏荷靠在车座上,酒劲上来了,难受地哼哼唧唧。楚策让司机打开车窗,她对着夜风笑得一脸乖巧。倏然,她感觉很想吐,让司机马上停车。
她蹲在马路牙子上狼狈地吐着,楚策给她递水递纸巾,一点儿不嫌弃地给她收拾。
纪敏荷吐完又满血复活,趁着无边夜色,踢了高跟鞋,拉着楚策在大马路上跳华尔兹。她光脚踩在他的鞋子上,颇有良心地问:“楚先生,我这样你累不累?”
楚策有些无奈,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说:“你醉了。”
我没醉。”她牵着他的双手,笑得爽朗,道:“谁规定不能在路上跳华尔兹?楚策,不要一直绷着脸,开心一些嘛!我喜欢看你开心的样子,你笑起来啊,可以照亮我整个世界知道吗?”她哼着肖邦的夜曲,嬉笑着拍了拍他的腰。
楚策从未听过这样的情话,宠溺地配合她踩着舞步,天大地大,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如果可以,他希望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一瞬之间他们就一起白头。
纪敏荷退后一步,张开双臂,满眼都是笑意,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楚策愣住,接住她越来越下滑的身体,耳边想起轻轻的鼾声,她竟然靠在他身上睡着了。
有你在我身边,我很开心。”楚策低下头,亲吻她的唇。
司机见楚策一瘸一拐地抱着纪敏荷,刚要帮忙,却被他拒绝了。纪敏荷在他怀里,像一只柔软的猫。
她软软地呢喃了什么,他没有听清。他将耳朵贴到她唇边,温柔地问:“什么?”她又唤了一声,他只感觉身处凛冬的刺骨寒风中,她轻声唤的是“阿瑞”。
纪敏荷跟林瑞是大学同学,两人毕业后一起开公司创业,在楚策遇见她时,她已经跟林瑞在一起六年了。楚策知道,如果不是林瑞太渣,她当初是打算嫁给他过一辈子的。
这六年,是他无法追赶和抹去的似水流年。
他陷入初识她的回忆中,那时林瑞还是她的男朋友,有次在车库,楚策看到纪敏荷收到林瑞的花,笑得眉眼弯弯,对林瑞说:“这么晚是谈工作,楚先生哪有喜欢我,别胡思乱想。就算他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啊!我已经有你了,怎么会跟别的男人再有什么。”
楚策收回思绪,她那时不喜欢他,那么现在呢?纪敏荷从来没有对他说过“我爱你”,从来都没有。楚策的心底有股隐隐的痛楚,他收紧手臂,道:“你的梦里,也没有我吗?不可以……有我吗?敏敏,我爱你……也一直只有我,在说这三个字。我好想,听你说一次……爱我,哪怕只有一次。”
翌日清晨,纪敏荷醒来,发现楚策的假肢被随手扔在客厅,上面还有血迹,她瞬间慌了,叫着:“楚策?你在家吗?你怎么了?”她在偌大的客厅里喊着,最后在二楼的阳台上找到他。地上倒着一个空的红酒瓶,楚策只穿着单薄的白衬衫,躺在冰冷的地上睡了一夜。左腿的裤管上满是血迹,她蹲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卷起空荡荡的裤管,截肢的创面被假肢磨得血肉模糊。
纪敏荷感觉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她闭了闭眼睛,告诉自己要冷静处理。她打电话给司机,要司机过来帮她送楚策去医院。挂电话前她问司机昨晚发生了什么,司机说:“楚先生抱着你走了一路,走了得有十几公里,我怎么劝他都不肯上车。”
她抱起他冰冷的身体,用自己的体温焐着,生气地说:“你又在闹什么脾气?你这样……我很心疼好不好……”纪敏荷红着眼眶看向他的残腿,愧疚感席卷而来。她一把揪起他的衣领,看到他苍白的脸,又无力地松开。
纪敏荷认识楚策,是因为一个写字楼的合作项目。彼时,她与林瑞一起经营一家建筑公司,她负责设计,林瑞负责施工。当时他们得知楚策要在城南盖一栋写字楼,都很想拿下这个大项目。林瑞认为楚策肯定不会用他们这种小公司,纪敏荷偏是不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