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读高中之前,都没出过县城以外的地方,中考去县城考试,全程都在车里,下车到旅馆,封闭,考试接送,能看见的只是透过车窗看到107两边的繁华的街道,当然,那是那时我觉得繁华的。考上高中,去县城读高中算是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远门。虽然有父亲送我前往报名,但是报名完后父亲便匆匆忙忙的去赶回家那趟唯一的班车了。
这也是我人生经历了第一次学校霸陵。
父亲刚走没多久,我们几个新入学的同学在宿舍聊天,正聊得高兴,突然间闯入六七个比我们年纪大点的,头发染着各种颜色的非主流,用现在的说法就是杀玛特,打头的手里拿着把小刀,其他的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棍子。进门,手里拿棍子的就不断的拿棍子敲门和床架,敲的叮当响,震的耳膜都疼。
打头的是个黄毛小子,他等拿棍子的敲了一会,手摆了摆,示意停止敲打,他要讲话:“我们是高三卫队的,你们刚到学校,这个对学校都不熟悉,需要人带路,没人给我们带路费20.”
在99年,20是一笔不算小的钱,在我们学校外的小店吃米粉,够吃20天早餐了。
“不可能,我没那么多钱。”我宿舍的小A不满的说道,“我口袋里总共才20块,给了你们,我喝西北风啊。”
“你想找死?”黄毛看到有人反对,大声说道:“不给也可以,等下我们私底下聊聊。”
“干,谁怕谁。”小A一脸不屑的回答道。和小A接触后,知道他脾气比较火爆,不怕事,敢打架。
有人出头,所以没人掏钱。我以前是个乖宝宝,虽然读书成绩还行,但是没有经历过这些学校小恶霸。以前经常看港片,觉得校园欺凌只是电视上演的,现实生活中没有,但离开山沟沟的第一天就遇到了,严格来说这不是校园欺凌了,算是抢劫。持刀,持棍,而且这些高三的学生也超过18岁了,是成年人了。
“干什么呢?你们干什么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是我们的生活老师,管宿舍的老师到了:“你们是那个年级的,拿着棍子干什么。”他巴拉开几个学生,挤了进来。
“原来是你,陈放,你嫌你的处分还不够多?是不是想叫你爹来学校在聊聊,还是想退学,还是想进笼子里关一段时间。”宿管老师大声呵斥道:“你他妈的还拿着小刀,你想找死啊,你个打靶鬼。陈放,上次你爹怎么说的,在在学校发现拿刀,直接叫派出所靠走,你个死崽,不想读书就回家去,你这样搞,我怕你真的会被打靶。”99年,刚好离严打的时间不愿,在这之前,很多这种抢劫的,都是快审快判快执行,很多都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枪毙了。读小学的时候,还去恩施岭看过几次打靶,都是公开执行死刑的,每次都有五六人被枪毙。
“谢老师,我就和他们开开玩笑,不是当真的,这把刀是我削水果的刀,我刚才吃水果来着,你不信就问问他们。”陈放指着跟他的小混混说道,听他的口气,还是挺怕我们的宿管老师的。
“削水果,他们?你当我傻还是你自己傻啊,这几个打靶鬼,那个说的不是鬼话,他们说的要是有人信,都是脑壳进水了吧,你爹挣那点钱不容易,你这样,会把你家那点家财败光掉。上次,在城南派出所,你爹花了多少钱才把事情解决掉,你忘了。你被人半夜从学习门口追着打,打到你家门口,你忘了。你在这个下去,恰牢饭。”宿管谢老师看样子和陈放很熟悉,陈放的几个小跟班也不敢说话。
“赶紧把棍子放到地上,滚出去,在让我看到你们在宿舍拿着棍子,记大过处分。给我滚去教室,都高三了,还不好好读书,难道打流一辈子啊。”这些小混混听到谢老师这么说,把棍子扔地上,一窝蜂的跑了。
“那个谁,帮我一下,把这些棍子抱到我房间去。”谢老师指着小A说道,“你们以后看到他们在来宿舍,马上找我处理,如果我不在房间,就去政教处,这几个在学校挂了号的,少和他们走在一起。”
一场突入齐来的校园霸陵,在宿管的解决下消失了。
后来,陈放依旧我行我素,带着几个杀玛特在学校游荡,这个“借几块钱”,那个抢几包烟。在后来的一个晚上,陈放在校外与人斗殴,被人用刀刺中大腿,瘸了。
时间一久,我们大家混熟了,我们班上也出现了两个小混子,没事找这个同学借点钱买烟或者上网,三块五块的,刚开始不禁人事,以为他们真缺钱,借点去买东西而已。后来才知道,他们不光借我们的,也在高一年级各个班级借,然后引起班级大战,但是他们本班级的人基本所有男生都借了,所以没人帮助他们参与。于是,我们看到一个班几十个男生追着两个男生满校园跑,两次之后,这两个同学一个休学了,一个退学了。
生活总是如此。遇见了!也就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