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时间凝成的纱窗，我窥得一线旧忆的思绪。 一不小心，牵出儿时外婆吟唱的一曲《分飞燕》，惊艳了匆匆流走的时光。
小时不识戏。听不懂外婆吟唱的那一曲曲千古流传的名戏名曲 ，听不得那如泣如诉的婉美曲调，只道是稀奇古怪的咿呀乱唱。每当外婆开腔升调时，我便缠着外婆:“好婆婆，我们唱儿歌吧！我不想听戏了，好不好嘛？”外婆闻言一愣刚才唱戏时脸庞上流转的神采霎时黯去，却仍笑着摸摸我的头:“好，好，我乖孙女儿想听什么，外婆都给你唱。”儿时的我心满意足地继续把玩着手中玩具，错过外婆那无奈而落寞的眼眸。
一晃十年载。见识渐长，慢慢意识到戏剧似是走向没落。“中国戏剧就像难产的孕妇，她在阵痛”一句修辞，道出中国国粹的现状。徒生满怀悲凉，却不了了之。
难以忘怀的，是那天学校的歌唱比赛。 一首首流行歌曲，经典民谣争相亮相，引得满堂喝彩。“接下来，我们要迎来某同学带来的传统戏剧演唱，请大家欣赏。”随主持人语毕，身旁却传来同学的窃窃私语。“这都多少年代了还有人唱这个。”“算啦算啦，别说别人了。能有勇气唱戏儿来参加比赛也蛮难得，就勉强听听吧。”我正欲转身辩斥，却见台上灯光骤起，只能在压着火坐正欣赏。
歌手快步上台，一身旦服，浓妆裹面，开腔便惊艳全场。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饱满的精气神，那般的神采飞扬，略稚嫩的戏腔，以一种新的形式为我们推开那扇被尘封已久的戏曲之窗。高亢亮丽的歌喉，彻底征服全场。
一曲终了，余音回荡，灯光璀璨，光影重重 ，恍惚了念想。似乎儿时身旁也有一个声音，倾情演绎着风华绝代的粤曲。“难舍分飞冷落怨恨有几番，心声托付鸿与雁，嘱咐话儿莫厌烦。”
归至家中，望见外婆日渐佝偻的背影， 不禁心声愧赧。我轻声询问外婆，可否记得那曲《分飞燕》？外婆停下手中的活，回身轻笑，当然。声调骤起，神采掩去苍老，似回当年。粤曲之美，领会于情间，寄托于传承中啊！即使真的不容易，又何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