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词
各位观众老爷大家好,我是门下都尉。在我的这个专栏里,将会讲到一些重要民族和国家的历史,有许多都是从公元前500年开始讲起的,而涉及到希腊,就不得不从公元前6世纪,也就是公元前600-500年开始讲。
希腊城邦
希腊的西方是欧洲腹地,而他的东方连接着另一个大国波斯,希腊人跨越地中海向南就到了埃及。可以说,希腊人所处的位置,是连接东西、横跨大洋的十字路口、战略要冲。希腊人始终与东方的波斯,南方的埃及进行往来,渐渐地大家相互融合难分彼此,比如说啊:
波斯国王诅咒希腊人的时候会提到万王之王宙斯,在那个人们普遍笃信神灵的时代,波斯大王这样问候希腊人,可谓既显涵养骂到了根上;
埃及孟菲斯神庙里的偶像也传到了希腊人的神谕所内被敬仰和供奉,比如海神波塞冬就源自埃及人的传说——原来,希腊人连神仙都是舶来品;
希腊商人、探险家的足迹踏遍地中海各个地方,撰写《历史》的史学家希罗多德按照民族划分时希腊人,但他的国籍却是波斯,正所谓精英不分国界。
……
希腊不仅是世界的交汇之处,更是西方文明的摇篮(尽管其文明内核有许多舶来品)。提到希腊,人们不禁还会想到雅典民主制度。其实在古希腊,除了民主制度,还有很多种制度,在小小的希腊半岛上,人们进行着各种社会道路实验,但每种道路都是慢慢发展而来的,发展的过程不是大家拍脑门子决定的,也不是人类先贤们分得清孰错孰对,而是务实的选择,甚至有时别无可选。
因此,我们在古希腊人的故事中,可以看到人类一些社会框架的雏形,在这些游戏玩法的早期形态里,他们到底有哪些好,有那些坏?到底人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这是很宏大的问题,我想可能写到最后也难以回答。但我又相信“一千个读者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随着大家的阅读,想必每个人有各自的结论。
好吧,我们的故事正式开始。
希腊人在哪里?
在地中海世界,希腊人算是最早开始大搞特搞海外殖民的了。所谓海洋国家,说白了,就是家乡太穷,乡亲们只好出去混饭吃。自公元前8世纪-6世纪,经过两次移民大潮,希腊人早已遍布地中海世界各地,包括意大利半岛南部,小亚细亚西部等等。写《荷马史诗》的荷马,就出生在小亚细亚西部的爱奥尼亚地区,属于殖民的家属。要知道,希腊人具备开拓进取精神的同时也非常独立,因此尽管海外殖民地众多,但是与母邦的联络甚少,直到完全独立——反正这些殖民城邦发展到一定阶段后,真的连妈都不认识他了。更有甚者,这些地中海好儿女最后不仅不认爹妈,还为了利益跟爹妈打架。
话说希腊人隔着大海充分发扬了“父慈子孝、两岸一家亲”的光荣传统,在希腊本土,那里希腊城邦之间也一样常年打得鸡飞狗跳。希腊n多城邦是相互独立的,虽然说着几乎同样的语言,崇拜着一样的神灵,但他们用连年战争来实践“语言无国界,公民有国界”的大同理念。当然,由于希腊人口少,相较于同一时期中国的打仗规模而言,古希腊式战争充其量只能算做群殴(好歹出动千人以上的战争绝对算是大战役了)。话说干一件事久了大家总会厌烦,希腊人有时也觉得天天群殴那还得了,咱爷们总得消停一下吧,于是希腊人想出了举办运动会的主意——只有运动会期间大家休战,注意,只有!
奥运会就是这么来的。要知道,奥运会对于希腊老少爷们来说可谓意义重大。中国过去生产力欠发达时,苦命百姓一年到头,也就年关吃顿好的,因而老一辈对过年就有这某种特别的情愫;同样对古希腊人来说,恐怕只有奥运会那么一段时间,大家是不需要把脑袋别裤子里过日子的。
在奥运会举办的时候,相互交战的士兵很可能同时参加某项运动比赛,若不占优势的一方夺得冠军,整个城邦都会受到鼓舞,没准下次斗殴时大家精神一个抖擞就胜了。想必在那个时代,奥运会冠军回老家肯定衣食无忧,可以一辈子吃百家饭了——当然,他得确保以后能在战场上活下来。
在希腊城邦中,规模较大的有:雅典、斯巴达、底比斯、科林斯等。您要是问马其顿和亚历山大在哪,不好意思,在公元前600年左右,相比于上述先进城邦,马其顿还只是个不那么开化的小马,充其量也就算是个边境部落,后面讲波希战争会提到他一嘴,一百年后当波斯大军打过来,小马就立马投降了。
好了,我们从雅典人的故事说起吧。
雅典,和大部分希腊城邦一样,属于海洋国家(如前文所言,就是本国穷没得发展、内卷太严重,于是万千猛男下海去了)。雅典对外殖民不算太早,但一直非常积极,而要对外殖民,最起码您的位置要靠近海洋。可雅典处于希腊半岛中部,想要出海,必须经过比雷埃夫斯港(后面我们简称门口港)。而出了门口港,兴致勃勃想要探索世界的雅典人被萨拉米斯岛挡住去路。对于充满进取精神的雅典人,在海外探索早期,萨拉米斯堪称他们的拦路石(后面就简称拦路岛)。
因此,为了确保海王道路畅行无阻,夺取拦路岛,成了雅典的必选,这事关雅典老少爷们的前程。然而,与雅典隔拦路岛相望的是城邦墨伽拉,雅典想拿下拦路岛,墨伽拉人也想要(理由也差不多)。于是双方在公元前7-6世纪之前就曾爆发过战斗,结果雅典大败亏输,估计雅典人被打得崩溃了,以至于有关该岛归属的讨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几乎成了雅典人的禁忌。
贵族里的“变节者”?
而某天,雅典的广场上。一个三十多岁的壮年男子突然捶胸顿足,只见他面目苍白,声嘶力竭地咆哮着吟诵自己的原创诗篇:“啊,我们的萨拉米斯,她是多么美丽,又多么使我们留恋,让我们向萨拉米斯进军,我们要为收复这座海岛而战,我们要雪洗雅典人身上的奇耻大辱……”大家一看,哟呵,这不是贵族梭伦嘛!
梭伦出身贵族,做事勤勤恳恳,对普通民众乐善好施,海外经商、探险的经历以及他与平民亲密的关系使得他在雅典颇具有人气和号召力。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而他发自内心的吟诵,激起雅典人了夺取拦路岛的斗志——很快,在强烈的舆论声中,雅典认决定武力夺取拦路岛,同时梭伦被任命为战争指挥官,在他的领导下,雅典人通过战争与外交并用的方式成功夺下拦路岛萨拉米斯,从家门口通往大海的航线变得安全可靠。
这场战争的结果,非常符合雅典的“海洋派”(也就是从事海外经商的贵族,其中就包括梭伦他家)、以及雅典中产阶层的利益。而高昂的国家主义精神,也刺激着普通大众勇往直前(当然,这场战争的胜利也满足梭伦的个人抱负)。在得胜归来之后,梭伦人气空前,被任命为首席执政官(雅典那时候有好几个执政官,梭伦排号第一),并且拥有了立法权。
我认为,一个人揽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拿到权力后想干什么。而人嘛,站得越高,就有可能摔得越惨。梭伦到底想怎样呢?那就让我们先来看看雅典当时的状况如何。
随着海外贸易的不断拓展,雅典经济蛋糕越做越大,骑在整个大盘上的,主要是四股势力。一方被称为“海洋派”,他们以海外经商、开拓起家,赚取了资本,累积了巨大的实力;另一派被称为“平原派”,他们是传统的氏族贵族,由于雅典处于希腊中部,这些在雅典附近凭借农牧起家的贵族拥有大量土地、房产和附庸,所以可见“海洋派”和“平原派”是当时雅典的顶级大贵族集团。
除此之外,还有通过幸运和努力跻身中产阶层的雅典人,我们暂且称之为“中产阶层”,可想而知,随着时间流逝,他们上升和下降的空间都是较大的。
那么,最贫困的就是雅典底层民众了,在公元前六世纪,他们好日子还没到来,而这些父老乡亲真正仰头挺胸要等到一百年以后了。
雅典那时的政府官员大多来自“海洋派”和“平原派”家族及其附庸,话说那会在雅典当公务员没有薪资(人家也不需要),而这些公务员的存在,无非是为了他们背后的势力服务,因此,可以说海洋派与平原派大贵族早已瓜分了国家政权。同时,可想而知,这两派为了各自的利益也必须发生争斗。
话说顶级贵族集团虽然内斗但也有共同点,那就是一致欺负中产阶层。要知道希腊半岛本身缺乏耕地和资源,老乡们想要求富贵,只能面向大海,期待春暖花开。可愿意前期投资进行这项事业的,除了不差钱的大贵族,想必就是中产阶层了。毕竟有投资就有风险,顶级贵族家大业大,失败也不怕。可中产阶层一旦失败,基本上能赔个底儿掉。尤其倒霉透顶的,是那些靠借贷投资的中产人士,按照雅典当时的律法,一旦到期无法还债,债务人连同家人会得一起打包给债主作奴隶,同时,他们的财产也会被剥夺。
因此由于风险值过高,久而久之,海外事业成了顶级贵族的专属项目,抗风险差一些的人只能望洋兴叹,结果导致中产阶层逐渐失去上升途径,甚至还有人堕入社会底层,这事实上造成了国家的两极分化、社会板结化,激化了社会矛盾。
面对日益激烈的社会矛盾,出身海洋派贵族的梭伦对问题看得很明了。似乎也只有身在高层圈子里耳濡目染多年,才能对问题有着全面的掌握。而几十年的磨练,也使得梭伦意志坚定,头脑冷静。他清楚地知道,就雅典当下的社会状况,不要说与异邦打仗,哪怕来次暴动都能把大家一波带走。
爱国心和同理心告诉索伦:必须进行社会改革!而成为战争英雄的梭伦,也有了实施改革的权力和名誉。
贵族梭伦的支持者不乏“海洋派”贵族,甚至一些“平原派”贵族也认同他,但尽管出身这样的阶层,梭伦依旧没有完全偏向自己的“门派”,他的眼界是整个雅典,他的胸襟里装着的是广大的、与他看似毫不相关的普通民众。
我想,这样的人,才是了不起的政治家吧!
然而,任何施政措施不是盲目的,也不是一腔热血就能促成的,必须得有精明的算计、详细的筹划和坚定地实践!雅典的崛起到了黎明前的时刻,雅典期盼的、响彻西方历史的梭伦改革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