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一个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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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要出来走走,就是像今天这样阴天的时候,去河边,去林间,去野外走走。

这样的时候,人才不会多。只有你,和偶尔经过的一两个人,也都放慢了脚步压低了声音。只有这样的时候,你才有机会静下心来认真地体会。

你看那么多的喜鹊,在冰面在岸边在树梢,骄傲怡然地站着、聊天,穿行。还有更多的鸟你看不见,但能听到。无以数计的它们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唱着特别特别动听的歌。你只有停下来,停下来。一边凝神倾听一边眺望,试图找到歌唱者。可你什么也看不见。突然,身边的灌木丛里有声音,你以为有人经过,待你回头却不见人迹,一群胖鼓鼓的麻雀懒洋洋地从这簇灌木丛飞起,又隐入另一簇灌木丛。看样子并不是被你惊飞的,而是你来的时候它们正要换个地方待一待,脾气温顺,性格随和。你走过一片高大的槐树林,头上传来“空空空,空空空”很响的声音。是工人在剪枝吗?你抬头看见两只啄木鸟走开了,仿佛怕你偷艺,不想让你看到它们的工作原理。

你来看看吧,就是这样的时候,树还没有绿,甚至不是黄绿,只是由黑色转成黄色。可是你一定不要小瞧这黄色,它们使枝条变得柔软,这柔软中又蕴含着蓄势待发的力量,它们是在等待一阵春风或者一场春雨。看看这样的柳树吧,你会以为自己在唐朝,或者宋朝。看看这样的杨树吧,看它们的枝蔓婉转成一副古典主义的纹理。

你一定要在这样早春的阴天里走一走。风还是寒的,你要把手插在兜里,迎着风。头发在你耳边和背后“飒飒”地响着。你面带微笑。你越走越快。你小跑起来。起初还有些害羞,跑着跑着,你就不再顾虑自己是不是化了妆,衣服是不是适合跑步。你只是跑,加速,加速,直至飞奔,身轻如燕。

等你调匀气息,你一定要仔细想想,现在的你和刚出家门的那个你有什么不一样了。你就这样一路想着一路笑着,踏上了归程。

天不总是阴着的,回家的路上,你看到了夕阳。不是很耀眼很绚烂的夕阳,淡淡的,还被轻纱样的云遮住,薄暮的感觉。就像唐宋的水墨放到今天,旧了,模糊了。但这就是古意。这古意恰到好处地熨贴着你的心。

带着这样的心,你转身渐入闹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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