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人们住在筒子楼里,虽然是一栋,一部电梯,或者对门,也极少打招呼。但是,因为利用公共设施较多,住的比较近,所以见面的机会多,其实还是很脸熟的。
这天清早,元元在电梯里看见一个妖冶的女人挽着那个瞎子下楼,这两个人长得像兄妹俩,都是圆圆的,肉肉的。女人足够丰满,露出的脖子胳膊像钻出被来透气的胖娃娃,大口大口呼吸空气;包裹着胸部的裙子看起来随时有被撕裂的可能;但是最显眼的是她红的像血一样的唇和那双明亮的眼睛。羊脂球般的女人,虽然胖,但不是那么臃肿,可能还是年轻,稍稍显得婴儿脂样的圆润。待到她们出电梯时,元元正好瞥见女人那双短而粗的小腿和丰盈的臀部,眼前瞬间出现了莫言的小说那本书的封皮《丰乳肥臀》四个字。
她挽瞎子的胳膊,像是撒娇似的半依半靠在他身上,随着哒哒的声响,高跟鞋拧起了碎步,那个圆滚滚的翘臀也一摆一摆起来。一出电梯门,女人便用禁不住的欢快,与瞎子窃语起来。元元在这栋楼里住了多年了,这么风骚油腻的姿势,她还是第一次在电梯里看到。
瞎子中等身材,那种中年男人的标配,他也不例外。肚子微凸,神情闲淡,倒是那个显眼的将军肚掩饰了五官中的眼睛,脸庞还算周正,只是深陷的眼窝,看不见眼珠子的眼眶,表明他是个盲人。别看他是个瞎子,传说,有缺陷的人有蹩才,或者说有特异功能。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老天既然让你转世成人,就不会让你饿死,总要给口饭吃。瞎子会算卦。这不,他还在小区里开起了门面,没过几年,自己买了门面房,自己开门市。
瞎子和别人不同,他是小区的名人,不,他应该是全市的名人,说他是名人,他可是名副其实的市区名人。但要是说他出了市区还是不是名人,我都不知道了。因为,他开的门市,十分的火爆。据说,去他那看事的人,需要先到他妻子那挂号,就像去医院看病一样,要及早排队,而且,常常是早上4点就有人等待了。最牛的是,听说,这个瞎子,是半日制,他只上午上班,下午,就不知道了。有人说他下午休息,有人说下午他去给别人看风水了,至于他具体干什么了,大概外人没几个知道,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但是,这堪比医院,又比医院清闲的工作,是没法做比较的。可谓:可与医院比拿钱,医院不能比清闲。
瞎子很有本事,他居住的小区是高档小区,他有高层两套连着的大房子,据说是因为孩子多买的。他有四个孩子,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其实,元元和他是上下楼的邻里关系,虽不说话,但这些元元还是知道的,元元还知道,瞎子的老婆,看起来是个能干的女人。
这个女人高高瘦瘦的,说起话来,声音响亮,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元元看见她的次数比较多,因为他每次送瞎子下楼营业,她还要带着一个男孩,有时也能看见她和其它的仨女儿。她和瞎子其实年龄也不小了,大概有小五十的样子,但带着的小男孩是太小了,有晚来得子的意思。
元元比较熟悉她,粗线条的性格,看起来什么也不在乎,这倒让人有亲近的感觉,所以,元元偶尔还跟她打个招呼,比如:电梯来了,元元会说你先上。
但是,前段时间,元元发现,瞎子的妻子变了,变得爱打扮了,呵,别说,这女人啊,就是人是衣裳马是鞍装,打扮打扮还真的好看,年轻了好多,但是,年龄毕竟不饶人,再打扮也比不过小媳妇。
元元每次看到瞎子媳妇,心里就一闪念,瞎子能挣钱,所以,妻子就风光呗。要不然,一家六口人,她也没工作,就帮瞎子卖个挂号票,带着孩子,她哪奢侈啊。但是,能给瞎子当内助,好像就是守着印钞机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小区依然那么平静。今天,电梯里再次遇见瞎子时,元元才发现,好长时间没见过瞎子的妻子了。
几天过去了,电梯里的瞎子旁边是那个羊脂球般的女人,几个月过去了,还是那个羊脂球。
邻居们的眼睛,开始注视这个以前没见过的女人。不时看见,楼道门口有上了年纪的大妈大婶,在看见羊脂球和瞎子过去后,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不时还能听到一声鄙夷的“哼”声,就差没唾出来的样子。
终于有一天,元元听到了一句:男人有钱就变坏,一个瞎子,还有人爱,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要脸;再接着瞎子和羊脂球的风言风语更多了。
听说,羊脂球是瞎子妻子的闺蜜,羊脂球性格开朗,常常来瞎子家做客,后来,就有了,现在的电梯里的兄妹俩。四个孩子,瞎子与妻子每人两个,瞎子的妻子,带着两个小点的孩子到了他们之前的那个家。妻子的奔驰还是她的,还带走了很多的财产。
元元不知道,瞎子开的易经卜馆有多能挣钱,这钱居然让一个瞎子也可以风花雪月,但她只想知道,现在的社会怎么了,现在的年轻人怎么了,是钱买了爱情,还是爱情可以战胜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