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旧保持着惯常的坐姿坐在床上,靠着柔软的床背,身旁三三两两地放着几本书。也是心血来潮突然想写一点东西,或许是今日较为凉爽的风抚平了内心时常跃动的躁郁,或许是读多了小说累积的一些零碎的感想突然喷薄而出,反正就是重拾了多时之前写书评的心境,在某些个还算闲情的时刻,劳烦了一下尘封很久的思路和逐渐迟钝的指间。
我记得有段时间特别喜欢苏童,一次性读了很多他的短篇,但是现在具体什么情节我已经记不太清了,但是我始终秉持着一个信念,就是“情结”重于“情节”。每一个文学爱好者总是手不释卷,我也经历过一段很长时间手不释卷的时光。但是若要问我情节几何,我大概也是支支吾吾。所谓情节常在故事里,故事来自生活中。我所经历的手不释卷最终成为了我对生活的寄托和信仰,成为了我的情绪,也成为了我的性格。但是它又是完全等同于性格吗,不然。沉淀来自感悟,而感悟的方法来自于学习。为什么经验主义者经常会沉溺在现实主义的泥沼中而理论主义者又会沉沦在理想主义的温柔乡?我想用一句通俗易懂的话解释就是学之,思之,行之。
现在这个社会有很多鸡汤和反鸡汤泛滥,大有无病呻吟之感。我不否定它们的价值,但是也不敢苟同其中的很多观点。我经常有一种伤春悲秋之感,很多让我深思的作品和让我好奇的作家都来自于百年之前。但或许也只有跳出大环境来回顾历史,它才能去掉遮羞布让我们来褒贬。
我从大一开始读张爱玲,从大二开始读苏青。如果张爱玲的生命是她笔下所写的那一袭爬满虱子的华丽锦袍,那么苏青的生命就是一身打满补丁的简约大衣。你站在马路上,抬头望,张爱玲在窗子里,但是只要你稍稍回头,你就能撞到苏青。张爱玲和苏青都说自己俗,是啊,女人谁不能免俗。但是张爱玲的俗被织进了“雅”里,面子上放开了手脚,但里子确实充满了机敏与小心。她把自己很好地藏在了她的小说里,我们看她的小说,心里想,这是张爱玲吗?是抑或不是。没有答案。我只知道,在《倾城之恋》里,范柳原对着电话说“死生契阔,与子成悦,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的时候,那确确实实是张爱玲内心心思的一点流露。她说,她愿为爱卑微到土壤里,这就是这个在我心里遥不可及的女子留下的一点烟火气。而苏青的俗就像一张白纸摊开了在你面前,赤裸裸不加粉饰。我读苏青的作品,所有的对白一气呵成,自带锋芒,有种直逼内心的感觉,我想,那就是苏青啊!苏青笔下的每个女性都带有她的影子,有时候她离我们是这样的近,但是当她洞察世事如此一针见血时,她离我们又是那样远。同为宁波人,苏青带着宁波人的大气爽朗独自沉浮在繁华的上海滩,书写着她“乱世佳人”的人生故事。或许有一天在上海街头,你会听到带着宁波口音的上海话,若是百年之前,那就是苏青。浮华如梦,往事如梦,百年烟云,终成幻梦。
苏青和张爱玲已经带着她们的故事远去,而我们的故事,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