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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的,窜出童年两个字,
我抬头,半天,还是模模糊糊,
唉,距离太远太远了。
朋友,你的童年可能有游乐场,动物园,有汉堡包,有薯条。
我,没有,在那个贫瘠的年代里,我,什么都没有,我的童年里,只我那慈祥的奶奶。
30年代,烽火连天,guojun为了阻止日本人,炸开了黄河,河南大灾,奶奶随着爷爷一副担子逃荒到了陕西,他们顺着铁路一直往北一直往北,最后和几个老乡在一个空旷的地方扎下了几根篱笆,便有了自己的家。
当地人把他们叫做[河南担]。
奶奶生下了姑姑之后不久,爷爷便撒手人寰,剩下她和几个年幼的孩子,生活,对她下了狠手。
一个女人,几个孩子,她只有再去依靠另一个男人了。
热心的玲婶给奶奶介绍了一个山西老家的男人,她什么也没有带,便扒着煤车去了山西。
没过几天,奶奶又扒着煤车回来了,还是什么都没有带,但脸上却带回了几道伤痕。
她再也没有提及此事。
多年后,隔壁贾奶奶告诉我这些时,一直嘘唏不已。
在我记忆中永存的,是奶奶那慈祥的面容,那张充满生活困苦沧桑满是皱纹的脸,只要见到我,便绽开了
奶奶掀开衣襟,一层一层取出一个手绢,又一层一层打开,又取出一枚小小的五分硬币,又弯腰轻轻放在我的手芯。
看着我欢快的蹦着跳着,她笑了。
我痛恨那个年代,那个年代为什么没有手机,这样,我就能把奶奶的笑拍摄下来,用心装裱,我会指着照片对我的老婆讲,瞧,这就是我的奶奶,她会笑的。
可现在,它却只能闪现在我的记忆里。
忽的,我担心起来,如果有一天奶奶从我的记忆当中溜走了,那该怎么办呀!
唉,奶奶的命,真苦!
如果只是生活的艰辛,那不算什么,但命运带给她的厄运,她却承受不起了。
奶奶的家离铁道不远,家里取暖做饭几乎都用是火车烧剩下的煤渣。
她时时刻刻都在铁道边转悠。
她挎着一个小篮子,手握一把铁丝编的小耙子。
火车走后,她奔着过去,围在火车清炉灰的地方,和一群人扒着刨着。
奶奶的小篮子里,装着一家人的温暖。
那天,奶奶再也没有站起来
那天下午,隔壁王大妈颤颤的跑进屋,对父亲喊道:快,你妈出事了,快,父亲慌的问:怎么了?先别问了,快,王大妈继续喊道,两人先后奔出了门。
几天后,妈妈领着我来到了医院,奶奶躺在病床上。
奶奶是被飞驰的列车压碎飞溅崩出的道渣击中了左腿,那些道渣是几个孩子的恶做剧。
看着奶奶的伤腿,那个年纪容不得我有多少想法和念头,我只是在哭。
奶奶只住了几天院就回了家。
是钱,是钱把奶奶赶回了家。
在我傻着,玩着不知不觉中,奶奶的腿感染了,继而从骨髓炎恶化到了骨癌。
这一切,都是我长大后,从支离破碎的记忆当中拼凑出来还原的,我对自己的傻和当时没有能为奶奶做一点什么深深的悔恨着。
不知道多长时间[在我的记忆中真的记不起来多长时间,但我宁愿它短一点],奶奶结束了她那苦难的一生,走了。
我没有能够看她最后一眼。
我只记得她那哀怨的眼神,曾无数次探寻着我,久久的。
我曾无数次的怨恨过父亲,为什么不让我见奶奶最后一面,好更多的给我留下些记忆。
唉,
释然了,或着是忙,或者是怕吓到我,或者是……,
唉!
我想我的奶奶了
此刻,伴着落日的余晖,我又用力地搜寻了一圈, 但童年,确实再也找不出什么了。
还是那张慈祥的脸,那绽开的皱纹,那一层层的衣襟,那手绢,那枚小小的五分硬币,
那,就是我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