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一场走步

与嫣然约定下班去体育场走步。路上,我没能忍住对重口味食物的贪欲,在人流涌动的那个巷子北口的路边摊,吃了一碗麻辣米线,两个包子。

原本不是很饿,加上半下午在办公室吃了一个苹果,晚上完全可以不吃。

我却吃了,嫣然意志坚定,坐在我旁边,宁愿嚼口香糖,也不吃一口包子。

到了体育场,天色已经近黑,场地四周的射灯已经明亮开启,西边天空还看得见最后一抹灰黑晚云。

场地上人很多了,跑道上,草坪上,走路的,跑步的,打球的,玩耍的,东北角和西北角各有一群跳广场舞的大妈。

愉快的感觉,像小时候夏收结束后干净空荡的麦场。

夏收后一般就到了六月中下旬。半下午,大人们就用笤帚扫干净麦场,从家里拿了席或者塑料花布铺在麦场上,再给铺上手工织的粗布单子。

孩子是第一拨躺坐在粗布单子的人,他们嬉戏打闹,一会儿坐起来,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又围着席和塑料布跑。一个在前面跑,一个在后面追,都是光着脚丫子的。

我们队里的麦场在村东头。我家就是村东头第一家,所以一出门左拐,就是麦场。

晚饭自然是要在麦场上吃的,夜风从东边田野里吹来,是空寂的凉爽。有月亮的晚上,一切变得朦胧而不真切。人也懒得说话,都在专注听着收音机。

很多时候,住在村子中间的人,也会在天没完全黑时,端着一碗中午剩下的凉面,或者是一碗开水泡馍,勾搭着脏兮兮的拖鞋或者布鞋,踢沓踢沓来到村东头麦场。

夏日的夜空,因为乡亲们的闲聊变得热闹而亲切。

现在想想,夏夜麦场上的聚会,已经三十多年前的事了。那些曾经畅聊的人们,好些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从体育场出来,看一路千家灯火。进了家门,渴得不行,喝完一盒酸奶,再吃掉两个橙子,正喝第二杯水时,嫣然发来短信:到家了没?看我木的,走到斑马线才想起应该让你从人行道过马路的。

我回复了:哈哈,到家了。放心哈,我又不是小孩子啦,赶紧睡觉,晚安,么么哒。

心头还是涌起一股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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