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大约的确是星期一。四周是广大的空虚和死一般的寂静。燥热的午后没有一丝微风。一时几滴水落在我脸上,我微微抬头看着天上,密布的积云,疑心天要下雨了罢,大抵是要下雨了罢。
一时,我猛地看到几米外有两个人在盯着我——一个是教官,另一个也是教官。当中那个女人向我走来。我因常见些但愿不如所料,以为未必尽如所料的事,却每每恰如所料的起来。事情终归是败露了罢。
伊是个精细女人,说道:“我让你动了没?动了不打报告?”我想,动了便打报告,现在如此,开学入选方阵队时如此,高中军训也是如此,以前,想来也是如此吧——从来如此,便对么?
“出列,深蹲十个。”伊冷冷说道。这使我感到悲哀。我向来是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揣测我身边人的,但这回却很有几点出于我的意外,一时教官如此严厉,二是深蹲十个竟至如此之下劣。像我这样如此遭遇的人,或许没有,或许还有——救救孩子……
我终究还是没有违拗伊说的话。“一、二、……十,报告深蹲完毕”,“起立!”,在起立时,我猛然看面前站军姿的h,h向来待人热情,然而这次却没有。我知他近况很不顺意,但不曾料到与我竟隔绝到这地步了。我又沉重地感到我失去了很好的朋友,中国失去了很好的青年。
同样站军姿的众人也是一脸冷漠,冰冷之意全摆在脸上,仿佛我是一个违背教条的信徒,遭到全世界唾弃。
冷漠,已使我目不忍视;深蹲,尤使我苦不堪言。我不知道这样的世界何时是一个尽头。
“罚你是为了让你长记性……你悔改罢。”我想,读书人的事也能叫罚么?这使我觉得廖廖。
然而究竟还是解散了。时间永是流逝,学校依旧喧闹。夜里,我想,真的猛士,敢于面对淋漓的汗水,敢于正视教官的训斥。
我将在孽风和毒焰中拥抱军训,愤然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