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纠纷（下）
冬天的阳光过了中午就失去了温度，如一盏节能灯泡一样挂在天上。
苏萌萌、刘玉婷、欧阳雪、小刘警察四人在寒风里尽量着缩着脖子行走着，四个人都不说话，每一个人都有着心事。
正是放学下班的时间，路上的行人有些多，使得原本就不宽敞的路显得有些拥挤。
苏萌萌此时是喜欢这拥挤的，从张晓丹死后，苏萌萌就开始喜欢热闹的场面，只有有人说话说明这些人还是活着的。
苏萌萌害怕死亡，害怕身边的人离开！
四个人一路无语走到了学校领导接待张晓丹家属的酒店，进门前苏萌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失去亲人的家属，不知道怎么样安抚他们，甚至她觉得那些人应该在默哀吧，该怎么打破那沉寂的局面呢？
当苏萌萌进入包厢的一刹那，觉得自己走错了房间，这间房里两个小孩在你追我赶，桌子上满满的围了一圈人，有几个在劝着酒，有几个在低着头吃菜，有几个在窃窃私语。
这是张晓丹的亲戚？苏萌萌觉得这是错觉。
一个花龄少女无辜枉死，这是一件听者流泪的事情，怎么这些亲戚还在吃吃喝喝，置身事外呢？
苏萌萌一行人的进来，打断了正在劝酒的人，一个梳着靠背头，穿西装的中年男子站了起来，说："这老师上午见过吧？其他几位是？”
“这两个女孩是晓丹的舍友，这位是负责晓丹案件的警察。”欧阳雪把身后的人做了介绍。欧阳雪的话刚落音就听到桌子边传来一阵哭声。
那声音让苏萌萌心里一颤，寻着声音看过去，哭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应该是张晓丹的妈妈。
她靠着椅背，头发像草一样的松散着；或许是因为坐车劳顿没有休息好，她的眼眶陷了一个洞，显得眼睛很大，张晓丹的眼睛应该就是遗传了她妈妈的基因，也是这样大大的；她在哭可并没有眼泪，或许眼泪早已流干了吧；于是那拉着长长地哭腔就如哀嚎一样从脱了皮的嘴巴里发出；她一边哭，一边用手锤着自己的大腿。
“阿姨，你节哀。”苏萌萌站在张晓丹妈妈身后说。
“儿啊——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舍得我啊——”张晓丹的妈妈又是一阵长长地哭腔，让苏萌萌不知所措的看着欧阳雪。欧阳雪也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不知道该如何告诉苏萌萌，她早上去接张晓丹妈妈时她也是这样的腔调，只能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了张晓丹妈妈身边说：“阿姨，这是晓丹的舍友。有什么关于晓丹的问题，你可以问问她们。”
张晓丹的妈妈这才停止了干嚎，看了看苏萌萌和刘玉婷，说：“你们知道谁害了她吗？”
苏萌萌呵刘玉婷互相看了看，又一起摇了摇头，欧阳雪说：“阿姨，警察已经调查清楚了。晓丹是自杀的，至于自杀的原因......”欧阳雪看了看桌子边的一个校领导，那领导暗暗地点了点头，欧阳雪才接着说：“晓丹因为和一个男孩子谈恋爱闹矛盾才自杀的。”
“不管是自杀还是他杀，事情出在学校，就得你们学校负责！”刚才最先开口说话的那个背头中年男人拍着桌子说。
“就是。我们农村人培养一个大学生容易吗？”
“这事你们学校得负责。我们把一个大活人交给你，是你们没给看好。”
“对，你们负责！”
桌子上其他人也跟着嚷嚷了起来，刚才还在追闹的小孩马上听了下来，一溜小跑的跑到一个女孩身边，把头靠在女孩的身上。这应该是张晓丹的妹妹，或许是因为已经结婚生子的原因，她看起来比张晓丹要成熟一些。
“我们家就指望我姐毕业找个好工作照顾一下家里，现在，现在我姐就这么没了，我们家也......”张晓丹的妹妹说着也抹了一把眼泪，她怀里的两个孩子看到妈妈哭了，也跟着哭了起来。
苏萌萌看着房间里的人，校领导低着头端坐着，两只手合十放在桌子上；领导旁边的是那个梳背头的家属，他斜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放椅背上，另一只手夹了根烟，他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雾，眯着眼睛看着校领导；坐在背头身边的应该是张晓丹的爸爸，张晓丹的脸型和嘴巴像是从他那复制的一样，他的眼睛红通通的，呆呆的看着桌子上的一个地方；在他旁边的事张晓丹的妹妹，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哄着怀里的孩子；一个孩子被一个中年妇女抱了起来，她给孩子嘴里夹了块西瓜，孩子没嚼就吞了下去，指着盘子说：“还要，还要。”
“端旁边去，别在这里吵吵。”张晓丹的妈妈瞟了一眼小孩说。
苏萌萌看着这一圈人，心里有些发冷，这里哪些人心里是装着张晓丹的呢？在他们心里张晓丹算什么呢？是女儿？是姐姐？是亲人？
还只是一个赚钱的工具！
苏萌萌心里有心沉，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上面，让她喘不过气来。
”我们都是农村人，家里还有事。孩子的头七马上也到了，我们要赶着回去。“梳背头的中年男人弹了弹烟灰说：“晓丹的父母都是老实人，也不会说多余的话。所以，一句话，20万。”
校领导依然低着头，中年男人说一句，他就点一下头，最后才开口说：“这个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主。得和校长还有其他领导商量。”
“这还有什么商量的。我们一个前程似锦的孩子交给你，你却还一个死人给我。这说的过去吗？”梳背头的男人把烟头往烟灰缸摁了摁，说：“张晓丹是老大，底下一个妹妹，一个弟弟。他们家是困难户，妹妹早就嫁人了，可两个人感情不好，三天两头往家里跑。这两个孩子也不肯跟着那边的人，就喜欢黏着这边。她弟弟还在读书，成绩还不错，现在读书费用也大。张晓丹的学费都是贷款的，本来想着她毕业了自己还贷款，顺便补贴一下家用。这样，20万不多。现在培养一个孩子可不止20万！”
校领导一直点着头也不说话，欧阳雪也低着头坐在那里，房间里的气氛有些压抑，角落里两个孩子的笑声像是一根针一样刺破了胀鼓鼓的气球。
“明天之前给个答复吧。我们想去看看孩子。”一直沉默的张晓丹父亲沙哑的说了一句，然后看了看校领导又低下了头。
“那今天就这样吧。来，先吃饭，吃饱了咱们才有力气谈事情。这菜都冷，要不再换几个菜。”背头的男人坐正了，拿着菜单看着校领导。
“点，大家再看看还要吃点什么。”
房间里开了暖气，苏萌萌穿着羽绒服，她觉得这房间越来越闷，闷得她透不过气，闷得她想哭！
啦啦啦，我来了！
对不起各位，最近一直在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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