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四年六月十二日,农历五月初七,甲辰年庚午月丁未日,父亲五周年祭日,父亲节前,加拿大渥太华。
今天,对我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是父亲去世五周年的祭日。
这几天,渥太华连着下了几天雨,阴晴不定,也一直阴冷着。雨时而淋淋漓漓,时而淅淅沥沥,天潮潮地湿湿,雨水顺着房檐流下来,开始像断了线的珠子,渐渐连成了一条线。
五年前的今天,父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留给我们无尽的思念和悲伤。这一天的每一滴雨水,似乎都在提醒着我那段悲伤的记忆。那时,我从未考证过父亲节的由来,也没有感觉父亲节比一个月前的母亲节更加重要。往往母亲节还记得微信发个朋友圈凑个热闹,父亲节有时连发个圈都省去了。不是说不爱您,父亲,而是您那宽厚的胸膛、伟岸的肩膀、坚韧的意志,无需儿子去用言语赞美。我从未意识到有一天会突然永远失去您,如果还健在,今年您应该八十又五。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地父亲走了已经五年了。今天一早醒来,我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动态——“时间扑面而来,我们终将释怀,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的确,在这个宇宙中,时间是最厉害的武器,不管是荣华富贵还是人间的一切美好的和丑恶的东西在时间长河面前都不值一提。然而,我对父亲的怀念却注定要陪伴我的一生。五年时光,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着,稀里糊涂过去了。这五年里,发生了很多难以忘怀的大事,以及您又多了一个健康活泼可爱聪明伶俐的小孙女悦悦......生活还要继续,人生如同坐上一趟列车,每一站都有人上下,能够始终陪伴自己的只有自己,珍惜身边陪伴的亲人和朋友,因为这个世界人很多,但是和自己关系密切的却寥寥无几。
昨晚提笔时,夜已深。这几天渥太华有点倒春寒的清冷,晚上温度再次跌倒个位数。寒意袭来,柔和的灯光下我的心情平静又寂寞,人都是在经历心酸、无奈沧桑、生死离别之后才会渐渐成熟的,小时候哭着哭着就笑了,长大后笑着笑着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但是还要强颜欢笑,表现得很平静。因为每个男人,同时也扮演着强者、丈夫和父亲的角色,大概都有自己的苦衷,经历不同,感受不同,有些事情即使枕边人也不能说,说出来可能也不理解。外人就更不用提了,说出来有人还看你笑话,所以只好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
麻州伍斯特火葬场的炉门前,父亲安详地躺在一只巨大而沉重像抽屉一般的棺木里,棺木上放着母亲的挽联和陪伴父亲最后一程的鲜花。当棺木缓缓往前滑行,没有想到可以站得那麽近,距离炉门也不过几公尺。雨丝被风吹斜,飘进长廊内。我深深、深深地凝望,努力记住这最后一次的目送,深怕记忆遗失在时光隧道中。当年,您用那温暖而稳重的双手将我迎来这个世界。而我亲手按下了点火按钮,将您送回梦中的故土,这也许就是缘分轮回。
聚散的人生,喜忧参半,您陪了我一程,先下车了。我要用一生来铭记这段和您一起的人生旅程,谢谢您,父亲!
五年前提笔的那篇《亿父亲》,我用龙应台的《目送》作为开头。今天这篇,用来结束。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龙应台《目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