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日期的时候迟疑了一下,因为已经忘记了今天是几号。2016年国庆节的第五天,是和松鼠在重庆度过的。
一天前我坐着一家运输公司的小客机从黄河以北的呼和浩特到长江以北的江北机场,两天后我和松鼠,松鼠的室友,松鼠室友的妈妈坐在长江的边上喝茶。其间走了三万三千多步没意义的路,听她们说了三万三千多没意义的话,路过三万三千多平任性房子,才得以坐在江边喝口茶。
重庆是个乱七八糟的地方,我想不出一个更贴合的词来形容这个硕大臃肿的城市,不过这里的乱七八糟并不惹人讨厌。她特别像是那种,衣服又脏又破、脸上挂着鼻涕,又擅长一眼看透别人心思的熊孩子。前天凌晨的时候,我从江北机场的航站楼刚一出来,站在路边愣头愣脑的伸手打车,只看见挂着空车牌子的出租一辆辆从我面前驶过。这时候车队里忽然窜出来一辆呼的在我面前急刹,里面的小哥探出头来用一口塑料普通话向我喊:“快点咯,你打车得在前面,我停这里要罚款的!”
楼也建的乱七八糟,可能不只是楼,哪怕是地标建筑也建的没头没脑甚至匪夷所思。来过这里之后,第一次发现北京的城市建设可能还不算特别纠结。 朝天门码头的旧砖和新渡口的混凝土纠结在一起;洪崖洞进门即是第十一层,八层都用来卖火锅底料,层层爆满。重庆是座建在山上的城市,山头的茅房比山脚的天台还要高好多。
那天我站在洪崖洞的11层思绪万千,许下两个愿望,一是希望有机会能在重庆骑一次单车,二是找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推开房门,信步出去,在路口撒一泡热尿,看晶莹的水线飘过11层,落到长江和嘉陵江之中某一条的江水里,在一尿间和天地融为一体。
写这些字的时候松鼠坐在对面泡茶,红色的普洱茶水从杯口流出来把她烫的呲牙咧了嘴;五米之外的黑长直弹着电琴唱着歌,唱二十分钟就要休息半个小时,而我们已经看着她上台三次;木地板的缝里爬出一只蟑螂,擦着我的脚边跑了过去。
写这些字的时候,假期过去了五天,距离开学还有两天,距离写完作业还有无穷多天,我吃了好多重庆火锅,喝了好多江边的普洱,看了好多川渝的大长腿。吃了重庆,喝了重庆,摸了重庆,睡了重庆,我拍拍屁股准备走了,重庆后会无期。
写这些字的时候,旁边聊天的人又多了三万三千字无意义的话,我又少了三千三百秒没意义的时间。可我对这座城市还是没什么了解。
我可能会想你,但我不会想起你,因为我对你没什么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