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理解红楼梦主旨的问题上,舍‘大家’而就‘小国’是现代人狭隘民族观念在作祟;舍‘纯粹为女性发声’而就‘以女性为曲笔抒历史深意’是所谓平等自由等西方启蒙思想在现时代的霸凌;舍‘人情练达世事无常’而就‘封建朝代更替’是格局问题,参不透历史大势。
人们常说生在哪个时代就带有哪个时代的烙印,现代人不能一厢情愿的去替古人摆脱历史局限性。就按曹家论观点,一个曹家子弟在距离清朝开国70/80年时开始构思红楼梦小说的背景。然而所谓的架空小说,小说里的人都留着前朝的发型,用着前朝的官制,说着前朝的话语体系,其中盖有深意。假如横向对比一下,距离开国70年左右,一个现代人要构思一部不是现代背景的小说,小说里的人都穿着长衫旗袍,当着大总统/军阀头子/讲武堂学员/黄埔学员,类似的情况下,现代人写的这部所谓的架空小说里,在情节推进的过程中完全避开抗战,内战的几率有多少?答案是完全不可能。历史的局限性让作者只能向最靠近的标本去取材,而只要取材,这个标本中的一些特质就是怎么都绕不过去的一笔。我的看法是,红楼梦中必然有关于明亡清兴的影射,这是不可避免的时代产物。但是影射内容占全书的比例肯定没有新索隐派极力主张的那么多。学术派别之间可以去甄别对方的过度索隐或过度考据,但是全盘否认明清兴替的观点不符合逻辑。
看到别人说王熙凤在家宴上点了一出《还魂》一出《弹词》来解释为什么王熙凤死后还魂。《红楼梦》第十一回 凤姐去看秦可卿觉得伤心难过,后来被贾瑞调戏,回到家宴上被邢夫人王夫人叫点戏,凤姐立起身来答应了一声,方接过了戏单,从头一看,点了一出《还魂》,一出《弹词》,递过戏单去说:“现在唱的这《双官诰》,唱完了,再唱这两出,也就是时候了。”
《还魂》是明代戏曲家汤显祖的《牡丹亭还魂记》就是《牡丹亭》一折,《弹词》是《长生殿》快要结尾的部分,属于后半部分的重要戏目,一个在繁华盛世时曾为唐玄宗演奏的音乐家李龟年,年老时流落江南,行乞街头,唱起了当年唐朝繁华的故事。(杜甫曾写过《江南逢李龟年》的那个唐朝顶级流量李龟年,两个暮年老人经历繁华战争国破,在湖南相遇,似乎有太多的话想说,但杜甫只说到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写完这首诗的当年杜甫就去世了)
清人瑞裕在《枣窗闲笔》中写到:“闻旧有《风月宝鉴》一书,又名《石头记》,不知为何人之笔。雪芹偶得之,以是书所传叙者,与其家之事迹略同,因借题发挥,假借书中戏语寄情于中,乃增删十载润改五次。”另脂砚斋在红楼梦中批语:“雪芹作此书,大有传诗之意。”开篇:将真事隐去,借假语村言(假语村言即小说)。 “借”这个字,可以有两种理解方式,一种是借书写实,一种是依托象征。清时就有“开篇不谈红楼梦,读遍诗书也枉然。”那么,身位贵妃的元春省亲,出宫前在“大明宫”请旨。文字狱的清,把贵妃和大明连着写?其实作者是不是曹公,并没有完全确定,只是批语较多提到雪芹,再加上甄家接驾五次的片段,大多数人认为是曹公。但其实一直以来也有另一种红学研究观点,即:先有了石头记,曹公后来增删了部分敏感情节,加入了自家故事,并润笔修改,隐藏剧情。这就能解释为什么脂批从头跟到尾剧透,因为结局早就有了。而如果结局是曹公之笔,就不存在脂批里的“狱神庙等稿被借阅者遗失,可叹。”,要知道,那时曹公并没有去世,叹什么?重写不就行了?但是没有重写。只有脂砚斋畸笏叟全程剧透。或可以理解为,后续敏感不能写,并且不敏感,曹公也没办法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