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街上静悄悄的空无一人,我仍像往常一样漫无目的地走在这样死气沉沉的街道上。我的孤独感也在与日俱增,我想过不了多久我就会疯掉吧。
“有人么?”我冲向偌大的街道大声喊叫,两旁的建筑没一点声音。太安静了,除了我的呼吸声就再也没任何声音了。我试图从这个世界中找到一个和我一样的人,可是到头来除了自己孤独的影子跟随就什么也没有了。
我一定是在做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就堕入了这个可怕的梦境,死神为什么不带走我的灵魂,哪怕让我和魔鬼共舞和鬼魂相处也好,总比这百无聊赖的一潭死水的独活要幸福快乐。
“有人么?有人么!”我疯狂喊叫,声音沙哑,最后近乎哭泣。
然而除了我的回声遥相呼应,就再也没有声音回应我了。连一只苍蝇我都不曾见到过,也许我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生灵吧。我毫不费力气地就成为了世界第一。无论什么皆是第一!想到这里,我耳畔忽然响起金庸老先生《神雕侠侣》里剑魔的那句话,败尽天下英雄,难寻一敌手。孤独终生!
我又何尝不是呢?这个所谓的世界第一的头衔又有什么用呢?如今轻而易举地得到竟不比有一个人陪我说说话要幸福。
我继续向前走,饿了就去超市里随便拿点吃的来填饱自己的肚子。这里的东西过去是属于店主的,不过现在都归我享用了。我拥有了这个世界的资源,可我感觉不到快乐。我像是一个运转的机器一样,没有灵魂。只不过机器需要电,我需要食物,但这时候的我们本质何其相似啊!
生活最可怕的不是陷入了绝境,而是有路,但沿途没有风景,也没有尽头。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无聊和生不如死的痛苦。
可我没办法死亡,死神从不光临我,天使也把我保护的很好。
我多次从摩天大楼顶层向下一跃,也曾多次用水果刀割破自己的喉咙,我服食过各种烈性毒药,也用手枪打爆过头,可这些都不能结束掉我这腐朽的生命。我真的是快要忍受不住这痛苦的孤独感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已经近乎丧失了嘴巴的功能。
这强大的孤独感将要摧毁我心理的最深的防线,我觉得我已经是个死人了。一个没有生气只为活着而活着的死人!
人是群体动物,即使再内向的人也离不开社交。哪怕是个宅男整天宅在家里,也会在网上和陌生小姐姐搭讪。我也曾试图通过网络寻找那些幸存者,可是除了我网上没有任何智慧生命体存在。那些高级人工智能固然能言善辩,却不能代替人和我深入灵魂地交流。我失落极了。后来,网络瘫痪,工厂倒塌,大地荒芜。似乎有外星人察觉到了人类的威胁而故意消灭了似的。总之,我是唯一的一个活在地球上的生命。我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我开始想念我的亲人,我的朋友,那些被我爱着的和爱着我的人们。他们如今都不在我身边,我也没有他们的音信。他们死了么?如果是这样,我多么希望用自己活着的机会换取和他们死在一起的机会啊。
忽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并且不断地放大放大……是他们死了?还是,还是我死了?我的嘴唇翕动,脸色惨白。难怪我一直杀不死自己,原来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可是我是什么时候死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只记得我早上早早地吃完饭,就开车出去了。我是去哪儿呢?对了,是去医院,妻子前一天晚上嘱咐过我的,让我去带她做孕检。难道是在路上发生了什么意外了么?想到这里,我的心猛地一惊,额头渗出阵阵冷汗。她会不会也和我一样呢?我不敢接着往下想。
我极度渴望能够看到她,只要我知道她安然无恙,这就够了。
忽然,我隐约听到了谈话声,男男女女,模糊不清。这声音从天空深处传来,似乎撕裂了天空这层假象传入我的耳中。
我用尽力气睁开自己的眼睛,可是沉重的眼皮却没有那么容易打开。这时我多么希望能够有个人帮帮我打开我的眼睛啊,我睁不开了!
但是声音却越来越清晰。这低沉浓重的声音具有极大的破坏力,顿时将我的世界瓦解得支离破碎。我被这声音带入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一片漆黑,我不知道自己在哪,只知道身体是躺着的,不能动弹。我不知道是躺在地面上还算海洋里,亦或是飘浮在空中。
“请救救她好么?医生,请您一定救活我的女儿!”这是一个老妇人的声音。我感到耳熟。
医生很镇定,声音很平和,没有任何感情,“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哦!我想起来了,这个声音是——我妻子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