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兴起，街上买回盆栽，一盆接一盆，被我慢慢养剩光秃秃的土盆。

问朋友：什么盆栽适合室内，懒人，省事，难养死的？

答：绿萝。

急性如我，当日即带回一盆，葱葱如是，置放书架上，欢喜满眼！

兮石  摄

住地张眼所见，终年起叠新楼，污尘垢气嚣张入室，自己白日劳碌，归来夜沉，盆栽里绿萝越长越像个野孩子，茎蔓粗延，叶色深沉，尘垢累集，无可名状的刺眼堵心。我对它日渐生出选择性遗忘。

我想洗拭每张叶片，所有茎蔓。我想让野孩子出落出素净。我想这样，只是一直在想，然而，没有时间——想来世间延宕的事大多不过这借口。时间始终没有花来驯养这盆绿萝。

后来，挪地换房，那些土盆里的泥土，及残剩的绿萝，从待了四年的地方同来。一日早上兴起，剪刀拿来，手起刀落，萎靡难振的茎片叶断根离，剩小叶子4片！

兮石  摄

换进新且小的玻璃杯，培入老地方带来的旧泥土，老成员新地方，一起安了个家。我能对它还有期待吗？

街镇上见一老人，自家门前，围起矮小栏，小土地上种有日常菜蔬，萌牙嫩绿，自个儿拿眼睛看住，轻轻吹气，两手来回摇摆，仿佛护养自己的孩子。

我经过的生活粗枝大叶，朝夕相处的绿萝在细枝末节里生长……感到它忽然侵入了眼目，已成繁枝茂叶，一瞬间我的心被掠夺了——仅有4片叶子的绿萝，它重生了。

兮石  摄

从4片叶子养出8片叶子，花费了一年半。有8片叶子至群叶繁茎，不到半年，自然而然！

和它朝见夜处的我啊，这样太美好的礼物，受得起么！

兮石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