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乡座落在方山脚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山坳里。这里四面环山,只有一条土路通向外面的世界,也正是这条路把我引上了求学之途,从此离开了那个生我养我的地方。
我爱它,因为那里有我快乐的童年记忆。
那时没有幼儿园,所以我七岁之前全都是疯玩的时光。
春天,草芽萌出,我们的活计就来了,二月里挖茵陈和蒲公英,回家后妈妈总是能把它做成好吃的,吃得我们是满嘴流油,肚皮饱胀。三月天,桃花开,我们挎着竹篮去采花,回来晒干,据说是很不错的药材呢。四月里,天气慢慢变热,麦苗也开始拔节,这时我最喜欢的莫过于去麦田薅草了,每当直起身看着绿油油的麦苗,不禁无限憧憬着五月的大丰收,想着可以美美的吃一顿白馍了,馋得口水都出来了。
进入夏季,也是孩子们最喜欢的季节,每当雨季过后,山里到处是溪水潺潺,我们用泥巴垒坝堤聚水比赛,看谁的堤坝更耐久,聚得水更多,赢者顶多也就赢点掌声,但我们却乐此不疲。雨季,原来低洼的地方变成了浅浅的水坑,这里就成为我们孩子的乐园,整日呆在水里摸泥鳅,打水仗,连女孩子也不甘示弱加入其中。夏季还有一项运动引人入迷,那就是捉知了了,山里小孩都是上树的高手,他们悄悄地爬上树,看清了知了的位置后,从隐蔽的一边猛地伸手扣住,哇,逮住了,我不会爬树,所以我就是那个等在树下专门用玻璃瓶子装知了的小女孩了。等抓到会叫的知了了,我们就把瓶子放在中间,几个人撅起屁股趴在那里,倾听它响亮的叫声,那么专注,那么执着,似乎在静静地欣赏动听的乐曲一般。岁月流逝,现在听到蝉的鸣叫,怎么再也没有了那种美妙的感官享受了呢?
秋天,收获的季节,柿子和枣是我的最爱,当天气转凉,枣慢慢变红,满树红枣,常常馋得我小心翼翼爬上树吃个透饱,等家人发现时,为时已晚,结果拉肚拉得个稀里哗啦。柿子在山里是最好的食粮,从国庆节前可一直吃到春节过后。孩子们爱的是那些挂在树梢的,软软的,吃起来甜至心底的红灯笼。可是柿树不像枣树那么矮,面对高大的柿树我也只能望之兴叹了,可怜巴巴地期待着有谁吃够了能给我摘几个尝尝。为此,我还偷偷练习过爬树,一棵杏树不太高成为我训练的基地,终于我爬上去了,高兴得喊来了同伴进行炫耀,可是,当妈妈喊我吃饭时,我却发现我上得去,却下不来了,我无助地哭了,最后还是妈妈硬把我从树上给抱下了,从此以后我就再也不敢自行爬树了。
冬天,孩子们最喜欢的莫过于下雪了,忽如一夜北风吹,白雪飘飘落成堆。一觉醒来,洁白的世界,顾不得手冷,三五成群地开始融入雪的世界。打雪仗一般只是男孩子的专利,他们故意疯跑一阵儿,把我们女孩子给甩开,于是女孩男孩自然分工,各尽所能,女孩子堆雪人,男孩子打雪仗。雪人各式各样,有时尚的少女,有顽皮的孩童,有可爱的动物,为了漂亮的雪人妹妹,有时甚至把自己平时最舍不得戴的纱巾也奉献了出来。最终,男孩子弄了一身的泥,回家自然少不得被一顿狠揍,女孩子冻得小脸发紫,当然也被父母给臭骂一通,可是,只要下雪,却依然如故,我行我素。
春节,最爱的节日,可以吃到平时吃不到的肉和大米,还可以穿新衣,走亲戚,挣压岁钱。那时的孩子们没有太大的欲望,吃饱玩好就满足了。
童年很快过去了,上了小学后就离开了家乡,从此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对故乡的感情也越来越淡了,当大学毕业再次踏入村口,我的心一阵酸楚,这里已是残垣断壁,人去屋空,再也听不到那熟悉的乡音,再也看不见那昔日的伙伴,再不闻鸡犬之声,只有远远的一声声鸟雀的哀鸣。由于没通电,全村一百多口全都搬出去了,散居各处,这里完全成了被人们遗忘的角落。
我的故乡,就在方山脚下,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虽历经风雨,已物是人非,但我还是忘不了那个曾给过我诸多欢乐的小山村,子不嫌母丑,虽然故乡贫瘠得一无所有,但我永远不会忘记,是故乡用她那甘甜的乳汁把我一点点养大,并教会我怎样为人处世。故乡,给了我五彩的童年梦,每每想起,全是满满的甜蜜。
我会一直爱你,我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