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處戀愛過的地方。
下著雨。這雨就是我的故鄉。
我懷念著那片遙遠的風景
渴望握住它。
我記得你曾揮動著手
似乎在拭去窗上的薄霧。
記得你的臉,
模糊不清,仿佛一幅放大的舊照片。
曾經,我對別人和自己
犯下了巨大的錯誤。
但是,這世界被創造得如此美麗
乃是為了好好休憩,就像公園裏的一條長椅。
太晚了,
此刻我才發現一種寧靜的快樂
就像一場沉重的疾病,發現時已經太遲:
如今只剩下一點時間,享受這寧靜的快樂
早課抄了以色列詩人耶胡達·阿米亥的詩歌《寧靜的快樂》。唯有當下的寧靜和快樂才能擁抱過往的歡樂和淚水。其實不會太晚,也沒有“太遲”,在我們寧靜中覺醒的那一刻,所有過往的都會解脫和獲得真正的原諒。
睡得着,睡得踏實,是我衡量睡眠质量的标准,這與睡得早晚没有多大關系。我看过一個統計資料,現在這個世界上最不可信的就是統計資料,資料上説,祇有两種人才在想睡覺時睡得着,睡着之後睡得踏實,一是孩童,一是老人。説實話,每天晚上我並不想早早地睡覺,特别漫漫冬夜,我特想在柔和的燈光下,把音箱的音量開得小些,讓輕柔的音樂如流水般鋪酒满整個書房,或翻一卷閒書,或輕誦一首小詩,或兀然冥坐静静地發呆……
雙休日的時間属於自己,做什麽或不做什麽自己説得算。扫完地擦完地後,本想喝茶讀書,但突然來了興致,想要到外面去走一走。説是到外面去走一走,不过就是開車去梅河口走一遭罢了。
東豐离梅河口很近,比离辽源近得多,但跟梅河口就分属两個地区。我们小時候總去遼源而少去梅河口,在好長一段時間裏,總是覺得梅河口是距我们很遠的一個小地方。
應該是1989年春節剛过,學校剛剛開學,有天下午還没下班,校長找到我讓我赶緊通知家裏要緊急出差,去處不知,時間不知。那時我參加工作不到三年,從没經歷过這種架式,稀裏糊涂地就跟另一位数學老師被人事局的一辆面包車拉着,轉了大半天,應該是晚上七八點了,才把我們拉到梅河口站前剛蓋不久的高高的大賓館。匆匆喫了晚飯後,人事局的人才告訴我们要出招工考試的試題。第二天考試,連夜不僅要把題弄出來,還要印出來。我從來没有出过這樣的試題,而且那時出題就是鋼板上刻蠟紙,然後用油印機油印出來。我記得幾乎忙了一整夜,天已微亮才把卷子全都印了出來密封好。那是我唯一一次住在梅河口。
再後來被借出來出題的機會多了,但一直没有再去梅河,直到幾年前,县就業中心要從應届大學畢業生中招考樹後備干部,又用把我和學校的另一位老師用車拉到了梅河口,出乎意料的是在梅河的大街小巷轉了好幾圈,又把我們拉回了東豐的南山賓館。
早早就從梅河回了東豐,什麽也没賣,祇是閒走。中午没有午休,渾身的不舒服,回到家中小睡半小時,感覺舒服了很多。從今天始讀2017年諾贝爾文學奬获得者英籍日裔作家石黑一雄的小説《遠山淡影》。我一直不太喜歡日本文學,雖然我家的書柜裏也有早年間賣的《源氏物語》《川端康成小说集》和《芥川龍之介作品集》,但我真的覺得日本文學骨子裏有一種很陰暗幽森的東西,我説不清是什麽,就像這個國家把樱花當做國花一樣,總會讓人覺得很不可思議。但我還是覺得有必要讀一讀那些不喜歡但有影響的文字,這樣才不至於有井蛙池鱼之嫌。
晚飯後本打算去西城区走步,還没过北站鐵路道口時,就接到學生的電話提起前幾天有約,要在今天晚上交流閱讀《我不知道該説些什麽,關於愛情還是死亡》。我已經把這件事忘記了,當我满懷愧意地赶到學校時,孩子們已經在辦公室裏等我了。從這個意義上,孩子們要比我認真得多、執著得多。從七月二十五日最後一次“在星空下閱讀”到現在,專題閱讀已經中断幾個月了,然而孩子們一直没有放棄閱讀,更重要的是没有放棄思考。我覺得如果我教書真的有所成就的話,那一定是跟孩子們一起讀書,一起思考,一起書寫。我希望我的孩子們遠离功利、势利,我也常常以此自警,少些煙火之氣,多些書卷之氣甚至迂腐之氣。
晚課抄了漢魏時期建安詩人曹丕的《雜詩(其一)》:西北有浮雲,亭亭如車蓋。惜哉時不遇,適與飄風會。吹我東南行,行行至吴會。吴會非吾鄉,安得久留滞。棄置勿復陳,客子常畏人。
抄了《論語·憲問第十四14·27》:子曰:“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
抄了《禮記·檀弓上第三》:孔子與门人立,拱而尚右,二三子亦皆尚右。孔子曰:“二三之嗜學者也,我則有姊之喪故也。”二三子皆尚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