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又近了，春风透出凉意，浪声也渐渐大了。更多的人围上来，从伯赛大赶来的人早把昨晚的事情传开了，一万多人靠着一个男童的五张饼、两条鱼就吃饱了，全是靠着他把它们掰开，放在篮子里，分给众人吃，还剩下来十二篮子。

于是人们围住他，要听个究竟，看个究竟，也问个究竟，或许还能像昨晚吃到饼和鱼。

“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们，你们找我，并不是因见了示申迹，乃是因吃饼得饱。”这是他平静的声音，那赶来的众人一阵尴尬，正要找委婉的回答，他又说：“不要为那会腐坏的食物做工，要为那存留到永生的食物做工。这食物就是人子要给你们的，因为人子是父神所印证的。”

人们并没有听懂。沉默中，有人小心问：“我们要做什么，才算是给示申做工？”

“信示申所差来的那一位，就是给示申做工。” 他加重语气回答。

人群中响起小声的议论：“谁是示申所差来的那位？”，“莫非他是在指着自己说？”，“应该是吧，否则怎么可能让一万人吃饱？”，“可是我们没有看见！”，“我们饿了，再让他给我们晚饭吃吧。”

他听着这些议论，并不答话。有人推搡一个老者，因为他通晓经书，知道怎样理论。那人清清喉咙，吞下口水，对他说：“那么，你行个什么示申迹，好让我们看了就可以信你。你可以行什么示申迹呢？”，有人又在他背后捅他，他引用经文说：“我们的祖先在旷野吃了吗哪，正如经上所记：他把从天上来的粮赐给他们吃。”

יֵשׁוּעַ打断他说：“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们：摩西没有从天上赐给你们粮食，是我父从天上把真粮赐给你们。示申的粮就是从天上降下、赐生命给世人的那一位。”

有人不再拐弯抹角了：“先生，那就一直把这粮食给我们吃吧。”

“我就是生命的粮。” יֵשׁוּעַ说。

人们不说话了，等他像昨晚一样提供吃喝，可他接着说：“到我这里来的，必不再饿。信我的，永不再渴。”人们朝他更近的挤了过去，他却还没有让门徒找饼和鱼，而是继续说：“只是我告诉过你们，你们已经看见我，还是不信。凡父所赐给我的，必到我这里来。凡到我这里来的，我必不丢弃。因为我从天上降下，不是要行己意，乃是要行那差我来者的旨意。”

“那差你来者的旨意是什么？” 人们不耐烦了。

“差我来者的意思就是：他所赐给我的，叫我一个也不失落，在末日却叫他复活。”

人们毫无反应，他们正被饥饿搅的心烦，没有心思听他讲这些大道理。

他却重复说：“因这确是我父的旨意：见子而信他的，无论何人，必得永生。在末日，我要叫他复活。”

人群中议论声又起，只是不再交头接耳：“他不是约瑟的儿子吗？他母亲不是叫玛丽亚吗？他的弟弟妹妹我们也都认得。他凭什么说自己是天上降下的！”

“你们不要彼此议论了。如果不是差我来的父引领，无人能到我这里来。到我这里来的，在末日我要使他复活。 先知书上记着：他们将要领受神的教导。聆听、领会了父的教导的人，就会到我这里来。 这并不是说，有谁见过父。唯独从示申而来的那一位，他才见过父。”

天黑透了，人们终于明白不会有免费的晚饭了，陆续有人转身离开。

יֵשׁוּעַ望着离开的人，提高声音说：“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们，信我的，必有永生。我就是生命的粮。你们的祖宗在旷野吃过吗哪，还是死了。这是从天上降下来的粮，叫人吃了就不死 - 我就是从天降下的生命粮，人若吃这粮，就必永远活着。我所要赐的粮就是我的肉，是为世人的生命而赐。”

有人恨恨地嚷着：“这人居然要我们吃他的肉！”

“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们，你们若不吃人子的肉，不喝人子的血，就没有生命在你们里面。 吃我肉、喝我血的人就有永生，在末日我要叫他复活。

“这人是疯了！”越来越多人转身离开，消失在夜色中。

“我的肉真是可吃的，我的血真是可喝的。 吃我肉、喝我血的人常在我里面，我也常在他里面。正如永活的父差我来，我就因父活着，吃我肉的人也要因我活着。这就是从天上降下的粮。吃这粮的人就永远活着，不像你们的祖宗吃过吗哪还是死了。”

风紧了，夜色也重了。יֵשׁוּעַ四下看看，身边只剩十二个门徒和零零星星几人站在他周围。他们的脸色都隐藏在夜色中，却没人说话。

“这话冒犯了你们吗？倘若你们看见人子升到他原来所在之处，又会怎样？ 叫人活着的乃是灵，肉体却毫无帮助。我对你们所说的话就是灵，是生命。 只是你们中间有不信的人。所以我对你们说过，若不是蒙我父的恩赐，没人能到我这里来。”

又有人转身离开了。

יֵשׁוּעַ望着十二个门徒，声音有些暗淡：“你们不会也离开我的，对吗？”

彼得打破沉默，说：“主啊，你有永生之道，我们还归从谁呢？ 我们已经信了，又知道你是示申的圣者。”

יֵשׁוּעַ的目光投向夜空，天幕上划过一颗流星：“我不是拣选了你们十二个门徒吗？但你们中间有一个是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