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有点儿怕他

1

医院的走廊上,即便是有张病床托底,也是很难休息好的。总有细细碎碎的动静,有人起床上厕所,有人一阵阵地咳嗽,还有医生进进出出。

凌晨三点我沉沉睡过去,但中间也反复醒了好几次,不知不觉间,天好像亮了。

但我不管,遮上眼罩继续睡。

丽姊妹来的时候,离我两米远就在叫我名字,我迷糊中一个翻身马上爬起来,就看见她走过来,熟悉的身影让人心安。

她问我吃过早饭了没有,我说没有,低头看看时间,快八点了。她转身出去给我买早餐,再次回来的时候,拎着豆浆和包子。

发烧的人,其实是不太有胃口的,记得初高中学生物的时候,书里解释说,是因为人体内有一种酶,温度过高的时候会降低活性,从而让人的饥饿感下降。

但吃还是要吃的,毕竟人体需要能量嘛,吃饱了才有力气配合治疗。这是一个吃货病人的自我修养。

我喝着豆浆啃包子,丽姊妹环绕四周看了下,问我:“你这里好像没地方放行李箱嘛?”,我这才反应过来,她好像没带行李箱。

她把我床尾的被子朝里推了推,想坐上来,可惜我那张床有点儿高,所以她显得稍微不太容易。坐在床位,她跟我说:“行李箱在文弟兄(就是她丈夫)车上,他先去停车了,医院停车场里需要排队,他待会儿会拿过来的。”

我一听,瞬间打了个激灵,脑壳顶有点儿发凉,因为我稍微有一丢丢怕他。或许,用“敬重+心理上的距离感”来形容会更精确。嗯,是又敬又怕的感觉。

这事说来话长,我就长话短说吧。

他们夫妇虽然只比我年长八九岁,但几年前都曾是我的老师。哪怕我现在已经毕业了,但在我心里,他们仍然是值得我尊敬的老师,永远都是。

作为“传道受业解惑也”的角色,他们夫妇两人都是高标准、高要求的人,不单单是在专业学习方面高标准,在生活的做人做事上更是如此。

他们不仅仅是用高的要求来教导学生,他们对自己也是如此的,就严于律己呗。

所以为人师,他们就是一以贯之的严厉,外加苦口婆心地谆谆教诲。然而,他比她更严厉,如果说她是严母,那他就是比严母还严的严父。

不过根据我长期观察发现,他们俩的严厉还是有细微的区别的。

2

文弟兄的严厉,更外放一点,就是他一开口,你的心脏都要抖两抖,瞬间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要被提溜起来,你不由自主地就要聚精会神、全神贯注地等着“受教”。

他说出来的每个字,都是字正腔圆、掷地有声,中气十足,就像一颗钉子,要扎到你的内心最深处,要拓印在你的灵魂里,像大海上闪烁的灯塔,要定准你一生航行的方向。

反正学习的那2年,他只要在场,我就会比较紧绷,人是不松弛的,总有种“他又要挑刺儿”的危机感。因为我永远都不知道他下一秒会用什么别出心裁的方式来授课,永远无都不知道他又会说出什么让人“扎心”的话。

别的老师或许就是根据课本或者教学进度授课,可能是让我们看书,但他有时候就不按教学进度来,而是自己做一些变化调整,甚至问一些直击灵魂、让人无法作答的问题,一步步引导学生们挖掘学习方式背后的终极目的。他会先引导学生端正学习态度,因为这才是学习结果的关键因素。

而他的授课和所说的话,总是对我帮助非常大,他说话比较重,犀利得就像一把钢刀突然插进你胸口,让你闷在那里呼吸不畅。但,没办法,就是有用啊,“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学习的那段日子里,我一直以为他是很严厉的人,但毕业后才发现,他只是在教师的角色和立场里才严厉,脱离了教师这层身份后,他其实是非常温和包容的人。

因为自从我毕业后,他就再也不说我了,一句重话都没有的,也不再严厉地跟我说我哪里哪里做的不对不好。

做学生的时候,我最怕他问我“你心里有没有感觉啊”,每次他问我,我都很想原地消失。因为每次他这样问的时候,都是我犯错的时候。

嗯,毕业后他再也不问我这个问题了,慈祥得像个老父亲。

尤其是有一次,他们夫妇邀请我过去吃饭,因为饭后我和丽姊妹有其他安排,时间有点儿紧张,丽姊妹稍微催了一下,我就开始加速扒饭,然后坐在餐桌对面的文弟兄就跟丽姊妹说:“你别催她,让她慢慢吃。”

那一瞬间,是我觉得是他最像老父亲的时候。他是很好的人。

3

文弟兄在教育上,不是模式化的照搬规条,不是古板的体制化,他很灵活,以目标为导向,一切外在的教学方法和形式,都只是载体而已,随时都能被调整、被变化,他只对准教育的本质和终极目标去做事情。

这一点对我影响也很大,如今在工作上,我做事情,都是透过表面的方式去直接看最终的目标的,怎么高效怎么来,怎么适合我我就怎么做。

比如说,做读书笔记,很多文章或者书本里balabala说怎样怎样做是好的,但我是不会听一是一,听二是二,我总是把这些东西吸收有用的,然后根据我的实际情况去调整后运用。

所以我的标签是“用实战经验帮你高效精进的写作培训师”,因为我从来都不受什么干货方式的束缚。我或许会以它为参考,但我永远会在实际应用中去转化成适合我的方式来操作,在实战中自己摸索出来的东西,才能在市场上有突破的空间和余地。

10期有个学员曾说过这样一段话:

为什么我教的用印象笔记搭建素材库的方法,能得到学员的认可呢?因为我是在长久的实际中不断优化调整自己摸索出来的。

我没看过任何关于印象笔记的课程或者书籍,仅仅只是下载了软件后,自己简单看了一下界面的操作介绍,然后就自己根据自己工作学习中的需要,以结果为导向,去反复优化调整,让这个软件来适应我,来成为我的学习工具,而不是让我去适应一个软件。

工具是死的,人是活的,工具是为人服务的。方法技巧是死的,人是活的,适合这个阶段的方法,不一定适合下一个阶段,所以,要一直不断去优化调整,在每个实际情形里,摸索出最高效的做事方式,这是我工作的一贯原则。

反正,我是不拘泥于形式,拒绝一成不变的古板,更侧重随机应变的灵活。

尤其是在写作课的授课上,上过我课程的学员就会知道,我经常给她们强调“优化调整”、强调“形式不限,对准目标”、强调“随机应变,灵活处理”,甚至我布置的作业,往往都是别具一格的,好玩呗。

这种做事的思维方式,就是受益于文弟兄,在没有接触到他的教学方式之前,我的观念都一直是停留在中国传统的模式化教育里,总是觉得什么什么就该是什么什么,但事实上,我们做事,是要对准目标才会高效,而外表的流程、方法、模式等等,全都是浮云,只不过是辅助的载体而已。目标是既定的,但载体是可变的。

4

而丽姊妹的严厉,更内敛一点,但她的底色仍然是严厉,不过却是那种不动声色、包括了一层糖衣的严厉。看起来人畜无害,却有种不怒自威的既视感。

她柔腔柔调儿地站在我对面讲话,但我心里却是悬把剑,老老实实听她苦口婆心地讲一讲二。

现在回想起曾经无数次类似的场景,我都不免失笑,如果有人拍下当初的场景,肯定很搞笑。我身高170,她具体我不清楚,但她站在我面前,脑袋大概在我脖子以下吧。

每次她“训我”还得仰着脖子,而我确实得“低头”···看地面。

从外形上看,我像“高大威猛”的老师,她像个小学生;但事实上,从气场和心理层面看,我才是小学生,她才是老师。

她认真跟我讲事的时候,我就是老老实实的学生,但是平时相处,我总逗她,准确来讲,就是没大没小。

她不喜欢我摸她脑袋的头发,但是她的身高真的刚好摸头发很方便啊;她也总逗我,明知道我不喜欢吃别人口水,还总是在吃饭的时候,冷不丁把她盘子里的菜扔到我碗里,哎呀妈呀,我可嫌弃了,肯定得给她扔回去。

有一次,班里有个同学跟我说,她们都很羡慕我能和丽姊妹这样相处,我还很疑惑:“为什么呢?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后来我留心观察了一下,感觉她跟我的互动方式,与她和其他学生互动的方式确实不一样。

其他同学跟丽姊妹之间的互动,更偏重于学生和老师之间互动的感觉:敬重、但有一丢丢距离感,也是亲近的,但没法“玩”起来。

而我跟丽姊妹的互动,就比较跳脱了。她“指教”我的时候,空气气压肯定比较低,我就虚心接受教导呗。但只要她不是认真跟我说事“指教”我,我就能跟她像朋友一样“玩”起来,我的气场会比她更强一点,可能我有外形优势吧,我更big一点,她更small一点,一大一小,是挺逗的。

她固然会有正襟危坐的严厉,但我没有那种要疏远她的“畏惧感”,反正我是比较黏她的,就是没有理由的觉得她很亲密,很多事情会跟她讲。

后来细细想想,黏她应该还是有理由的,因为她对我好,很多点点滴滴,我都能感受得到。哪怕有时候她比较严厉,但我也知道她是为了我好呗,哈哈,我就是这么聪明。

文弟兄和丽姊妹夫妇确实是严厉的,但这份严厉里,包含着一种“为人师”的责任感,而且从他们的严厉中,我真的学到了很多东西:

他们教会我,做任何事情,都要竭尽全力,要拼上去,不要得过且过,不要“差不多”的中庸之道;

他们教会我,做事情不要懒懒散散,要紧凑、要有时间观念,要自律;

他们教会我,做人要柔和谦卑,要顾到身边的同伴,要有团队意识;

他们教会我,做人要体谅别人,要心怀感恩,要有良心,要看重我身后一群人为我的付出;

他们教会我,做事情细节非常非常重要,不要总是那么粗糙,大大咧咧没个规矩;

······

太多了,一时半会也讲不完。

从他们夫妇身上,我能感受到父母对子女的那种悉心教导,真是“用生命在修理我”。

这份严厉的“修理”,曾经是“烦恼”,如今回想起来,真是“甜蜜的烦恼”。

PS:

最近写连载,我真是放飞自我了,彻底放弃写作技巧,纯粹只是想记录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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