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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小的时候,我向往着每天醒来枕头旁边就会有一颗糖,那么,我会觉得:哇塞,今天一天肯定会过的很开心!
稍微大些,我每年新年都处在这样一种沉重的氛围当中:“考的咋样啊?”“考了多少分?”“在你们班排第几名?年级排名呢?”
即使我知道,我每次的成绩还算可以,可依然躲避不了这种情况,要知道,新年对于一个不满十八岁的孩子来说不仅仅是可以放肆的吃糖果的时刻,还可以挣压岁钱来买自己喜欢的小玩意,可就是这样全国都在欢庆的日子里,我过的水深火热!
舅舅们,大伯们,婶婶们……无一例外,见面的这句话准是这个!
那时候就想,我能不能不过新年,能不能不走亲戚,能不能妈妈或者爸爸帮我把压岁钱领回来给我!
我能不能脱离一些这样烦躁的日子,能不能一下子跨越到成年,能不能像哥哥一样,自己做自己喜欢的事,还有钱花。
再后来,我考上了大学,去了省城,认识了很多人,见到了很多农村里没有的东西,随着眼界的拓宽,心态的变化,然后有些东西又在悄然中开始变了。
大学没有高中那么严格,不用每天早上跑操,不用熬夜上晚自习,周一到周五偶尔还没有课,多了很多闲暇的时间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
真好!
真想永远都停留在大学里,不用担心每月的零花钱会不够用,因为父母每个月都会固定的打钱过来,生怕我不够花,在外面苦着自己;也不用担心衣服需要自己洗,因为完全可以送去干洗店,只需要花点钱就行……好像一个大学时光,让我变成了一个四肢不勤,好吃懒做的废人。
仿佛日子在变好,没有人再问我学习成绩怎么样,而我也不再渴望睁眼的时候能看到糖果,因为小时候所渴望的快乐太过纯粹,太过美好,而我也长大了,算是无忧无虑的长大了吧!
轻松快乐的日子直到大二那年,爸爸因为车祸满头的血让我一瞬间清醒,脑袋发懵的那个瞬间,我听见我自己问自己,二十岁的人了,我为这个家做过什么?
记得很清楚,接到妈妈的电话是在一个阳光惬意,轻风温柔的午后。
校园里的桑葚树结了果,又黑又胖,很多同学不怕藏在桑葚树叶后面背上长满密刺的虫子,宁可被那小虫子酥酥麻麻的蛰一下,红肿着半天的胳膊也要吃那颗颗饱满的桑葚。
同学们嬉笑声掩盖了来电铃声,恍惚中察觉裤兜里的手机在震,我拿出来一看,妈妈来电。
心跳没来由的咯噔一下。
人的第六感有时准的可怕。果然,听着电话里妈妈尽量放平稳的声线告诉我爸爸出了车祸,看我能不能回去一趟时,我突觉耳鸣。
连夜我买了车票回了老家!
爸爸的头已经被包扎结束,白色的绷带上冒着一圈白色的发丝,在赤白的灯光下,晃得我眼睛生疼!
过了几天,警察上门,拿着大伯提供给警局的证据——一沓血色的照片来找爸爸核实情况。
那一沓照片中,有爸爸满头血色,左半边的脸、眼睛肿的已经充血的样子!
那一刻,钻心的疼痛瞬间侵入到四肢百骸。也是在那一刻,我觉得站在我面前的两位老人是真的老了。
原来爸爸去县城里做临工,天黑了才下班,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时,远处投来一束强烈的灯光,让他下意识眯了眼睛,也就是这时,旁边一个开三轮车的男人与他相撞,祸事惨烈,幸而没出人命!
这件事给我冲击过大。也就是那一刻,我突然开始心疼,那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为了给我更好的生活,为了维持生计,不停的奔波,劳累!
于是,我开始了打工生活,开始不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问老人要钱。
可是,我懂事的太晚,我越想凭我自己的能力去赚钱,去孝顺他们,时间仿佛走的也越快。
他们终于用满头的白发向我宣告:他们老了,那双有着深深老茧的手需要很吃力很吃力才能为我撑起一小片的天空。
而我,开始变得怕!怕他们还没有开始享福就已经老了,怕我还没有攒够钱让他们好好的享受生活,他们就已经老了,怕我努力了那么久最终也没能让自己满意,怕我突然卸了力!
成年后的我渐渐的明白了,或许曾经深深渴望着赶快长大的想法有些过于无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