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送别的人

停了几天没有写文章编故事了,以前看人家写的故事,就只是看故事。自从自己提笔开始,我再看别人写的故事就不再是故事本身,我会去注意他是怎么描写,怎么开始怎么结束。忽然间觉得差距好大,我不再敢写,可是我好像忘了初心。我又来了!

很小的时候就听过那首歌,只觉得挺好听,时常哼唱着:“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那时的我并不懂这首歌的悲伤。

说过再见之后,我穿过马路背对着你停下,不想让你看见我不舍的眼泪,也不想看你离开的背影。狗子在我脚边安静的坐着,像往常一样等着你停好车走过来。

你一声呼喊,它立马向你奔跑过去,我转向你,看着它在你车前焦急的跳跃着。车窗开着,看着它从车门下绕到车头又绕回来,来来回回。你没有说话,没有再呼唤它。我站在马路对面,眼泪夺眶而出。

我叫回狗子,挥挥手,看着车子慢慢消失在路口,再也不怕你看见,任凭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问君几时还,来时莫徘徊。我和狗子都期待着下一次相聚。

送走男盆友我又想起了那一首歌,点开朴树在录音棚唱《送别》的视频,他说:“生活就像炼狱一样,特别难熬!”我不懂朴树,只感觉到了他的悲伤,一首歌几度哽咽,等我听完已泪流满面。今天第一次感受到突然听懂一首歌的悲凉,于我而言还有一丝遗憾,我又想起了那个人。

从初中入校的那天开始就再也没有第二像她那么要好的姐妹。我怨恨她没有给我送别的机会,我更痛恨我自己没有察觉她的反常。

一个普通的高三晚自习,我手里的英语试卷被我翻来翻去,找不出会做的题。突然出现的人打破了一切的平静,来的人是我初中同班的同学,整个初中我们都特别要好,读书晚的原因他比我们年长2岁,我们都叫他大哥。大哥不是一个人来的,一同来的还有他们的年级主任。

当我走出教室见到他们的第一眼就慌了,突然带着年级主任出现绝对不是一般的事情。我们不同学校,年级主任为何会一同来找我?心中想过了无数种可能,也没抵挡住那句话。上高中之后就很少再见了,大哥开口寒暄了几句,小心翼翼的说:“她不见了,已经整整3天找不到人了”。

在我的印象中,她从来不会夜不归宿,爱逗留的向来都是我啊。初中的时候,每天放学后我们总是一同回她家的理发店,我总是喜欢赖在她家玩到很晚才回家。大家都知道我们俩是最好的朋友,想从我这里知道她的下落。当我说不知道的时候,我看到了他们脸上的失望和担忧。那个年代买不起手机,我们大多都用QQ联系,偶尔打个传呼。即使QQ不在线,也喜欢留言。他们提议我去看看QQ,会不会有一点线索。

顾不上请假,直接带上年纪主任奔向网吧。打开QQ的那一刻,那个经典的消息声音一直不停的叫着。我不在线的时候她总是给我发好多的消息,每次打开都是如此,对此我都习惯了。这一次我很害怕,在他们的催促下我颤抖着点开了一条条的消息。和他们猜想的一样,全是遗言!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去他们学校的,我只记得那天去的时候,班主任也在办公室。他们再也没有隐瞒,把所有的知道的都告诉了我。报警之后,有个出租车师傅去警局提供过线索,亲眼看到了有个女孩从大桥上跳下去......只是目前没有找到尸体,也不能确定是她。

说话间,主任的电话响起了,是她亲哥哥打来的。期待?恐惧?百感交集的等待着他接完电话,多么希望他能说出点让人惊喜的消息。“尸体找到了!”虽然早有准备,当主任说出这话的时候我还是没能控制住情绪。心脏像被堵塞了一样,一阵剧痛,鼻腔前所未有的酸痛,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死别的痛苦。

突如其来的哭声响彻走廊,在教学大楼蔓延开来。那时候的走廊格外的安静,所有的同学都在上自习,慢慢的传来同学小声的说话声,越来越近。

老师们都吓坏了,仿佛我下一步就会跳下大桥,连忙上来安慰并示意大哥带我去操场。大哥连拖带拽的把我弄到了操场,安静等着我哭。那天他说了好多的话,我一句也不记得。我埋怨自己,我算什么朋友,我居然什么都不知道!平时周末都会去网吧聊天,为什么偏偏那个星期没有去,如果早一点看到留言我是不是就能阻止这一切?

那天大哥带我去了她跳下去的地方,站在几十米高的桥上,我试着靠近边沿,虽然隔着栏杆双腿还是不自觉地发痒从脚底穿过全身,心跳开始加速,吓得赶紧往后撤。我从桥上看下去,江面平静的可怕。我们都知道这看似平静的江面底下却是暗流汹涌,这条江不知道夺去了多少小朋友的生命,从小学开始它就是老师口中的恶魔,每到放假的时候总是一遍一遍的告诉我们远离它。可是每一年都还是有悲剧发生。

我至今都不明白到底为什么她会选择走这条路,为情?考大学?还是亲情?我也不知道她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勇气,活着比死还难吗?

她的家人没有通知我去看尸体,只是处理遗物的时候告诉了我。进门看见她妈妈眼睛红肿,眼神呆滞没有任何的表情,她爸爸蜷缩在椅子上盯着墙角一动也不动。我一开口,她妈妈就忍不住大哭了起来,她说一看我就像看到她的女儿,曾经我们总是形影不离,现在只剩一个了......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的父母。

后来,我还是会通过QQ给她留言告诉她我有多想念她,多舍不得她,只是再也没有回应。

那天,我还是如往常一样给她发信息,跟她聊天。突然她的QQ给我发来了信息,是她的亲哥哥,他告诉我他爸爸疯了,家里的理发店也盘出去了,他们一家人都回了老家,已经离开了这个伤心的地方,而那个QQ他也不会再上了。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听到过他们一家人的消息,偶尔路过理发店,脑海里浮现着那个小小的理发店里穿来穿去的我们。

那个阳光的早晨,没有长亭外,没有古道边,那个没来得及送别的人永远的留在了那一天。

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歌还在放着,流着泪写下那个没来得及送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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