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文摘自2024年夏天写的十年民宿故事《逃离》,写该长文的初衷是当时在江浙任职一家高端度假酒店的运营负责人,由于市场大环境不好,因此想通过讲述自身的故事,结合差异化的定位做一些深度营销。后因客观原因工作终止,长文未完,未来某一天,或许还会写,难忘的十年,这生动的一路。
2.6 大理,你好(6)
这是大理留给我的第一记忆,我在给发小的信中写:
静儿,我又逢着了院子,这儿的院子呀,不但有儿时的院坝,有江南院落的水井,重要的,是每家每户的院子都花草繁盛,每家每户的房子呀,墙上都画着墙画,大门上都有巧妙的木雕。
怎么,怎么有一个城市,能生得如此统一的浪漫呢?
我在心里千万次的感叹。
夜晚,我们去逛古城,那时的我,几乎还没有去过古镇,看着南北而过的溪流陪着复兴路从头到尾,汩汩滚动的溪水,是这座小镇的灵动。
大理人说:苍山有十九个山峰,十八条溪流,十八条溪流就像他们的孩子,她们就这样流经古城,穿过田园,奔向洱海妈妈去了。
后来的很长时间,我曾在不同角度看过这座小城,桃溪谷的半山,感通寺上的玉带路,又或是古城去往才村的路上,还是自驾在洱海东面将头穿过天窗的时刻,还有,在下关,也就是洱海结束的西洱河,破旧的龙尾关,
哎,很遗憾,我都“失败”了。
这座小城没有丑的角度,没有盲区,名符其实的无死角美女。
十年后的2023年,国民天仙刘亦菲主演的《去有风的地方》大火,再次将这座小城推到一波新的热度。
人们评价天仙“骨相和皮相都是按人类女性最高标准制造的。”
是的,大理也是这样的。如果以一个女人的结构来形容,那她真是从骨相上就很标致,基因得大分了。加上一年四季的郁郁葱葱,大街小巷从不含蓄的三角梅,春冬季节,古城博爱路与大理大学的满树樱花,冬天苍山顶上的白雪皑皑,
这样的皮相,又怎么会令先天的骨相降分呢?
哎,我嫉妒,实名实姓的嫉妒。
后来,在大理(及云南)度过的十年时间里,我见过春天浅绿的大理,见过她夏天青翠的样子,见过秋天金黄的容颜,见过冬天皮相略输但永远阳光普照,白云奔流的清澈。
我见过她清晨朦胧睁眼,忽明刎暗的美貌,见过午后略感困意却依然保持坚挺的倔强,见过她天黑前一轮红日从天边隐入后的宁静。
20出头的时候,在江南流窜时,曾读过一句描写西湖的句子:杭州人说,晴西湖呀,不如雨西湖,雨西湖不如雪西湖。
是的,大理平地上,并不是每年都会下雪,但如果碰到了,相信我,只有一种可能你会忘记,就是多年后你得了阿尔茨海默症。
除此以外,我想不出别的原因。
在之后的十年里,曾有一个冬天下过这样的雪。
尽管,下雪当时我并不在大理,我只是在摄影师朋友的相机下看到了。我承认,那也是我这一生看过的最美的雪景,没有之一。
南方的雪啊,和北方是不一样的。
南方的生物们,可比北方的顽强得多,即便一边鹅绒满天,也不影响她们努力挺拔。
于是,在那个相机的镜头下,我看到了:每家每户的房顶都穿上了洁白的羽绒,然而田园间正欲伸头舒展的大葱蒜苗们面对这突然来临的冰浴并不畏惧,它们用信念告诉自己“你只是个外来客,把你熬走我就是一条汉子”,所以,整相海西田园间依然是平衡的白绿相间,洱海平面并没有结冰,所以,远远看去,依然是面巨大的,动态的镜子。还有一些准备凋落但又不死心的黄叶,也在最后的坚持。
是的,那个画面里,是以白色为主色调,其次绿色为辅色,配色就丰富了,赤橙黄绿青蓝紫都齐上阵了。
怎么说呢?
南方的妖娆啊,是壮阔的北方理解不了的。
写到这儿,我承认,我心动了。
不是少女见到少男时的羞涩的悸动,而是成年男子拥抱心仪美女时身体开始勃起,呼吸开始加重,浑身燥热的,不可控制的擅动。
是成年熟女被身心相通的男子亲吻时身体开始湿润的触电般的沉醉的心动。
是的,我发春了。
我克制下。
2.7 大理,你好(7)
写这篇长文的时候,我人并不在云南。
因为后来一些自负的决策,导致人生陷入低谷,40岁之后重新回到大城市搬砖,为自己的决策填坑。
离开云南的时候,和一位很喜欢乡村,迷恋云南的上海姐姐聊,她说“无论如何,你曾在那片土地自由的呼吸,无尽的奔跑了十年,就这,已经是许多人一生没有的财富了。”
是的,大概三五年前吧,亦或更久前,当我发现自己终要终生流浪时,我曾在大理下关那儿的一家当地村民家里租下一房一厅。
那是我在无数次东南西北外出时停歇的驿站。是我再窘迫时也没有退掉的躯体的归所。
口罩事件后,人生更低谷时,我把那儿的卧室添了电暖炉,厨房是旁边的二手市场买来的开放式台面,大大的洗碗槽。所有的家当一目了然。
我喜欢所有开放式的空间,目光所及,毫无死角。
我的人生,已经太多死角了。我安放躯体的屋子,我要她一目了然,光明、敞亮。
冬天的早上,从坚实而松软的大床垫上醒来,睁眼,旁边的炉子发着橘黄色的光,一夜恒温的守护着我,墙壁上,夜灯的光芒在逐渐在白日来临时显得微弱。
拉开窗帘,近处是一个有些杂乱的鱼墉,再远处,苍山流动的奔腾的云海从南往北跑去。已经是冬日了,青松们还在倔强的坚持着,不愿调落,更退场。
犹如父亲的挺拔与坚毅。
音乐人李健老师在形容草根诗人余秀华时说“在泥土里生活,在云端里写诗。”
我也要。
既然无法决定出处,那就好好安放自己的归途吧。
余生,写作,端盘子,一处温暖的小屋。安放好自己虽有疾但还健全的躯体,曾被不同的刀片划伤血流不止,但依然如婴儿的贪婪般吸允的灵魂。
就这样。
下一章:枯木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