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指一算,从广东回来已经两年,这两年过得实在太快,快得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深刻的记忆,也许是因为疫情的影响,生活太按部就班,远门也没出过,也许是因为在成都生活久了没有一点新鲜感,有的只是生活的常态。但是在广东的两年,却贡献了太多太多人生的回忆。我不由得想起那些人生长度和宽度的论断来,又或者变化总是比不变更令人印象深刻,亦或我压根就是怀念疫情前可以满世界跑的自在日子。
我们住在海边小镇上,大冬天的,虽然比不上北方冷,但是温度也会有接近零度的时候,你仍然可以在街上看到上身羽绒服脚下人字拖出门的人,用本地人的说法就是,脚下穿棉鞋要出汗。来过冬的鸟络绎不绝,一会排成人字形,一会排成一字型,一波又一波;十一月底,北方的蛇都冬眠了,广东的蛇还在草丛里晒太阳,一抓四五条,起初在公园里看到蛇会惊讶。直到后来在小区,在路边水沟,经常与蛇邂逅,倒也见怪不怪;春夏天大雨过后,小区里到处是蜗牛,和人一起在小区散步,顺便爬树爬墙,来一盘盐焗蜗牛完全可以就地取材;雨后的池塘,青蛙蛤蟆齐声嚎到天亮,声音洪亮到让人整宿不睡不着。流浪的猫狗更是幸福,根本不用考虑冬天会被冻死,放心流浪而且儿孙满堂。在这里,人和自然和谐相处演绎地淋漓尽致。
海边小镇物产丰富,雨水多,大大小小的水荡荡基本不会干涸,各种鱼野蛮生长,还可以顺便养群鸭子,卖卖鸭蛋。小山小坡也多,在荔枝树下养鸡也不错。漫长的海岸线,海里各种虾蟹海鱼看到眼花;生命力顽强的老鼠田鼠,自然也是肥硕油亮。。。蛇鼠成灾,猫狗打堆,鱼虾泛滥。所以聪明的广东人与其头疼,不如就地取材,加上大厨的精湛厨艺,造就了广东人啥都敢吃啥都好吃的美名。各家的老火,任你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没有不炖个稀烂的。再泡上一壶功夫茶,慢慢品出人生的味道。
镇上的小山坡原本多,后来修房子推平了大多数,只留下一个小山头。小山头成了大家锻炼身体的好去处,翻过这座山就是另外一个村子。体力好的可以一次翻两个来回,一个来回最多二十分钟。小山头也是全村最高处,能远眺到大海。小山上有个当年的碉堡,还有一个小庙。山下是一条河,这条河流到另外的镇上。河边被打造出公园绿道,正儿八经4A级景区,也经常能看到旅游大巴停留。
镇上住的大多是原住民,海边有好几个村子,有的以打鱼卖海鲜为生,有的以出租房屋为生,有的以卖海鲜干货为生,有的以开酒楼为生,还有以前做生意发达的土豪,更有拆二代。海边一条街是海鲜一条街,出港的渔船回来,直接就近送到岸上,一字排开的商贩开卖各种海鲜,见过没见过的,好看的丑的,都是活蹦乱跳,保重你大开眼界,惊叹海产品的丰富和大海的慷慨馈赠。本地的食客,还有老远从外地比如深圳驾车来的吃货,一番讨价还价后,每个人手里提上几个袋子,直接去到路边的海鲜加工餐馆。老板熟练的接过袋子,对倒出的海鲜评头论足一顿,并指点食客购买海鲜注意事项,还慷慨提供手提电子秤,以免上当受骗,同时还给食客支招说海鲜袋戳个洞可以减少水的重量。每家酒楼生意都不错,节假日更是人满为患。
海边有块高地,是镇上的风水宝地,这块高地上有镇上名符其实的富人区,犹如香港的半山区。每家都有一个大院子,中式的西式的别墅,院子里停四五辆豪车,更有人家有豪华的露天游泳池。我们偶尔散步会散到那边去。山脚也有一些年久失修的老房子,以前也许还是大户人家,只是现在要么无人住,要么只有老年人驻守,或者租给来镇上打工的卖凉皮的外地人,偶尔会见到他们摆摊的三轮车停在院子里。
海边另外一个村子则是拆迁的暂时安置点,一排排的活动板房,每家都收拾的干干净净,门前一个小小的香炉,家里供的是神龛,海边迎风飘扬的是鲜艳的大王旗。傍晚的村子里一派祥和,有村民在海边吹风,也有村里的大妈小媳妇十多个围着一个桌子打牌。遇到喜事,鞭炮照放不误。也许现在他们已经搬到了为他们修建的楼房里。
镇中心有个沃尔玛超市,还有个电影院,各种东北菜馆,川菜馆子,湘菜馆子,西北面馆,广东海鲜粥店,河南胡辣汤店,四川火锅店,贵州粉面馆倒应有尽有,我们经常开玩笑说这跟我们老家县城有得一拼。菜市场边修鞋的是两兄弟,两人总是一起出摊,但总是隔着五十米的距离。菜市场旁还有夜市,二三十块钱的牛仔裤应有尽有,袜子一块钱一双,各种充电器充电线,还有各种卖碟的,小东小西应有尽有。去菜市场的同时再买点需要的东西,这就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