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现实还是梦中？他分不清。周围很暗，却不是纯粹的黑暗，而是灰蒙蒙的。让人有种厌恶的感觉。灰暗中似乎裹着无尽的尘埃向他袭来，使他有点无法喘息。他想向天空寻求帮助，可今晚没有月光，天也是灰蒙蒙的，与他周围的世界浑然一色。
他倒是宁愿这个世界是黑色的，黑的纯粹而彻底。万物在黑夜的包围中沉默不语，乃至被吞噬。灰色在他的直觉中有种让人难以言说的恐惧。他似乎觉得，此时此刻在这灰蒙蒙中，有几双邪恶的眼睛注视着他。他们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明白他的恐惧，也想好了用各种方法来折磨他。他似乎听到了那些眼睛的狞笑。听哪，多么卑劣又得意的笑声。刚开始是一双在笑，而后又有眼睛相和，渐渐连成一片，声音虽小，却在他耳边无限环绕。这种声音让人无法忍受，连最勇敢的人，听了也要浑身一颤。而他此时，早已不敢再去东张西望，哪怕一点微小的声音也会让他害怕好久。他就这样保持着僵直的姿势在原地站了许久，生怕惊扰了这些灰蒙蒙的恶灵。可是过了那么久，这些灰眼睛并未打算放过他。他们在灰雾中衍生出了更多双眼睛。现在，空气中可以感觉到一股股风，这是那群眼睛扇动出来的。他觉得口干舌燥，呼吸困难，索性硬着头皮穿过那么多双眼睛去拿了水。水在杯中，十分清澈，一如他曾经的眼睛。水到手中，他似乎获得了某种力量。，饮而尽，那杯水在他喉中滑过，他似乎可以听到水滑动的声音，如一条欢快的溪流，在月色下流淌，奏出叮咚的音乐，鱼儿则在旁伴舞。这些联想竟无意中给予了他勇气，灰暗中的眼睛露出了不解与无能为力。它们彼此望着，不甘心地消失在了空气中。他深深舒了一口气，慢慢走向了床边。看了一眼床边的表，才03:10。窗外还有汽车驶过，车灯映在窗帘上一晃而过。他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冷风争先恐后的冲向屋内。四周那么静，仿佛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风夹着寒冷，几乎要把他冻住，但他仍大口呼吸着。冷风是他多年的伙伴了，以前没有暖气的冬天是怎样冷啊，风比现在更肆意地吹向大地与天空。落叶在伤心与无奈中凋零坠落。现在他周围很暖，可他怀念那股风。那让他清醒，让他沉醉，使他铭记的冷风，如今早已不在他的身边了。此时，夜已不再是灰暗的。周围是黑色，黑色天空有点泛红。那红色一点点汇聚，变成了一口大钟。那钟突然向他袭来，使他吃了一惊，立马使出全身力气来躲闪。这么一动，却突然发现自己在床上。原来的钟没有了，浑身发冷，被子在地上。他望向桌边那个表，不过才03: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