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已经病了很久,几次进医院,都安全地从医院走了出来,可这次,他从医院走出来,就去了另一个世界。用他的话说:“我这些年能活着,全靠自己的精神支撑着,不然,早就走了。”
二哥的家庭情况很好,得了心脏病,做了很大的心脏手术,才从医院里走出来。听说当时为了做手术,把自己胸腔打开来,用起波器代替心脏来做的手术,才抢救过来,已经是万幸的事了。后来肺也出问题,走起路来就喘气,喘得让人揪心,让人害怕。我问他:“你这到底是什么病?”他告诉我:“是肺心病。”我接着问:“这病能治好吗?”他说:“这病拖的一天算是一天,无法治。”
想想二哥,以前身体很好,个儿高,一表人才,是家里最具英雄的形象,大家心中的美男子。这二十多年,就因为这病,就把他的后半生交给了命运,把自己的生活挂在了墙上。多好的条件,却没能好好地享受,要与病魔展开马拉松式的斗争,这能不让人感到痛苦?
今年上坟,几家人聚集在一起,吃饭时二哥说:“大家要以我为诫,我是你们最好的例子,一定要注意身体,保护好自己的身体。这些年来,我能活着,全靠大家给我的精神力量,有了这股精神力量,才能活到现在……以前我总认为自己身体很好,不用注意,想怎么就怎么,时间一长,这么一弄,结果自己的身体出问题了……现在看来,我这一生,吃亏就吃亏在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上……”我心里默默地点点头,二哥说得很真诚,说得很用心,说得很感人。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进去,我是听进去了。
前头一段时间,我听说二哥又住院去了,说是在住院前,他口吐鲜血,马上就送进医院。我对父亲说了二哥住院的事,父亲轻轻地说:“你二哥这次进医院,那就意味着不行了,有可能要走。”然后父亲就不说话了,我觉得这话题很沉闷,我们就保持了沉默,过了一会儿,就谈起了别的事。
我总觉得父亲说的不一定全对,只是他个人的心里感受吧。前头一段时间,我打电话给二哥,二哥没接电话。过了几天,我再次打电话给二哥,二哥气喘息息地说话,他虽然说自己没事,但我明显感觉到他是硬撑着,不想让我们担心。我不敢和他多说话,怕他因为激动而喘不过来,也好让他好好休息,不受打扰。
前几天,我再次打通了二哥女儿的电话,询问二哥的病情。二哥女儿说:“好多了,明天就出院了,回来再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我正想,等二哥从医院回来,我们去看看他,可到第三天,听三哥说,二哥却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人生这条路,说长他很长,他需要我们一辈子去辛勤去努力去付出;人生这条路,说短他也很短,眼一睁一闭,什么都没干成,一辈子也就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