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夜色幽悄,清月在树梢,我安坐月下。
望见他。
他走在山坡,微醺,翩然,如清风舒朗,月光皎洁。
一些人,贴近我们的生活。还有一些人,切近我们的生命。
于我,他是作为一种灵魂存在的。他没有来去,没有死亡。
于莲,也是。
莲和我,十三岁时,一同爱上文字。渐长,彼此生日,书是最美的馈赠。有一年,莲送我《紫色菩提》,我便迷上了。《在云上》、《清欢》、《莲花开落》……我和莲欢喜于他的禅意叙说,我们泪泪笑笑迤逦的青春,他如兄长一般,时时倾谈,抚慰,渐渐成了最温暖的呵护。
红尘熙攘,总不免悲欣交集。我嚼着生活,觉苦涩时,他斟来潺湲的茶香。他隐约在我们身畔,明澈、轻柔,成了我和莲的知己。他冷眼热肠,不时为奔波于俗世,疲累不堪的我们,温一壶月光。
于明润,想必也是。
明润从远方来,参加我们书院两日的“女子学堂”,待离开时,予我一卷《林清玄禅意散文精选》。润对我言,极珍爱之,将行远,不便携带,只好忍痛割爱,相赠会心人。
我和润,同握手他的慈悲,初相识,彼此相惜,成了亲人。
今夜,我静静打开他寄寓的书页,轻抚,仿佛,抚摸他的永世微笑。
他只是一时忘情,陶然林泉,飘游至云端,用透明的瓶子,为我们盛装月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