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有关黑塔利亚(APH)的同人文
※我也不知道写的啥,我就知道它是一篇露中,而且是一篇改过一次的文。
※一篇既完成了又没完成的文。
※喝完饮料后有的脑洞,果然我的灵感都来源于吃。
※有提到苏|联,是作为一个国家出现的,不是伊利亚。
※这是所有的注意事项,老铁,希望你看得开心。
——我与你的记忆,甜淡适中。
我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天空刚好划过一道闪电。薄窗帘闪烁了一下,整个屋子也亮堂了一瞬间。
我打开床头柜上落了灰的台灯,习惯性地看了眼表。
现在时间,凌晨三点二十七分。
我把手指插进头发里,胡乱地揉着头皮,我的头发已经乱成一团,有几缕从奇怪的角度垂下来,蹭着脸。
外面渐渐大起来的雨声还有时时响起的炸雷弄得我睡意全无,我呆坐在床上,盯着对面不时被闪电映亮的墙。
我想起了那封信,昨天早晨刚从门口生了锈的旧绿皮邮筒里翻出来的那封,现在它还躺在我的写字台上。
那封信是一个老先生寄来的,老先生名叫王耀,家住北京,我是在去北京旅游的时候认识他的。
王耀老先生独自一人住在老四合院里,身体很硬朗,他不抽烟不喝酒,性子温柔,只是倔得很。宁愿独自一人守着那片几乎要成为废墟的四合院一辈子,也不搬到城里。
当时我离开酒店,四处转悠,城里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各种店铺罗列在街巷两边,繁华但是拥挤。于是我咬咬牙离开了城郊,到了那个我也不知道叫什么的地方。然后我就认识了王老先生。
我下了床,拖沓着拖鞋,走到写字台旁边。
那封信还在那里,信封被蹭得有些脏,贴着精致的邮票。
我小心地拆开信封,从里面取出折叠得很用心的不薄不厚的信纸。不知为何我心里陡生出一种严肃感。
XXX:
你好,
我是王耀。你知道的,那个四合院里的王耀。现在外面下着雨,我的屋顶在往下滴水呢,滴在地上,还挺好听……
……
眼前的实木桌子上,放着用透明塑料瓶装着的汽水,牌子还是几十年前的老牌子。
王耀取出柜子里放着的旧汽水瓶,玻璃瓶子的瓶壁上已经有了深浅不一的划痕,外面的光透进来,把那些细道道反着光。他把瓶子放在桌子上,发出轻快的“嘣”的一声。
记得在几十年前,王耀还是个孩子,这里也是当时最繁华的地段,这四合院里一共住着两家人,一个是他们自己家,另一个是一个外国小子的家,那个外国人从小在这里长大,却会说两种语言,一种是中文,一种他听不懂,但是现在有人说那叫俄语。
他经常和那个外国小子满院子乱跑,那个外国人名字很长,他就记住前两个字,叫“伊万”。
他们经常在院子角落的草垛里抓蛐蛐儿,伊万总比王耀抓得多,但是伊万也总把自己抓的蛐蛐儿给王耀玩。
伊万不喜欢伤害那些小动物,所以他从不杀掉他捉到的昆虫,除非它们咬了他。
记得那时候,外面的巷子里总有卖各种小玩意儿的人经过,伊万不知为何执着于面人儿,几乎是次次都要冲出去买的,到后来,只要对面的木门“咔吱”一响,急匆匆的脚步声一过,王耀就抓起偷偷藏在抽屉缝里的零钱,紧跟着冲出去看看能不能顺便再捞点糖画之类的小食品回来。
在王耀看来,伊万家里到处都是宝贝。伊万从自己爸爸妈妈那里拿到了一盒套娃,王耀特别喜欢它们,伊万就立即又管爸妈要了一套送给王耀。
“在我眼里,它们真的很精致,那时是,现在也是。那些美丽的,襄金边的花纹,还有那叫做‘玛特罗什卡’①的姑娘的眉眼。我到现在还留着它们,就摆在我的床头。伊万告诉我它们会保佑我家人丁兴旺……他说那很灵验,我倒觉得那像是家里经常贴的福字一样,只是一种寓意。”
这事之后,两个人的关系就又近了一步。
伊万很会画画,王耀也很会画画,两个人经常聚在一起,从哪面墙上抠下几块能在地上划出白线的石子,然后在院子中央开始了两人的画作。
但是一旦被发现了,他们就惨了。大人们显然不愿意他们弄得地上都是擦不掉的印子,于是他们在画的时候,只要附近有脚步声或者推开门窗的声音,王耀就把自己和伊万手里的白石头一股脑儿全扔到井里,伊万则用脚拼命蹭那地上的画,实在蹭不掉,就从边上扒些土来盖住。
不过大多数时间那些响动都是风弄出来的,偶尔真的有大人来了,他们两个就说他们在比赛在往井里头扔石头,看谁激起的水花大。
伊万常常盯着影壁发呆,王耀有时候也陪他一起发呆,有时候就静静看着他,一直看到他回过头来盯着自己。
“伊万每次回过头来看到我盯着他,就会伸出一只手来挡我眼睛。”
伊万有时候教王耀学俄语,但是王耀并不怎么认真学,原因之一就是那个大舌颤音实在难发,而且每次自己费尽力气发出的声音都被伊万嘲笑。
“还记得伊万有一次笑得蹲在地上,长长的围巾拖在地上沾得满是灰,我站在一边,心里很不高兴,也许脸是红着的。最后我趁机扬起地上的沙子,他迷了眼,终于不笑了。”
王耀曾经好奇过伊万的家乡,那个满是高个子的人和尖顶圆顶建筑的地方,那里的人都会发难发的颤音,都喝一种叫做“伏特加”的酒。
“你想家吗?”伊万看着影壁发呆的时候,王耀问伊万。
“想啊。”伊万随口答道,眼睛始终不离影壁上的雕花。
“那你为什么不哭呢?”
“想家就要哭吗?”
王耀又陪着他看了会儿影壁,就自顾自跑去树底下玩了。
伊万家里面满是书籍,有时候下雨,两个人就窝在耳房里或者是靠在回廊里看书,伊万似乎对那些插图较少的书情有独钟,有时候王耀要在他家里翻上好久才能找到一本带画的书来,运气差的时候一本也找不到。
伊万家的书有中文的也有俄文的,除非伊万打算翻译过来念给他听,不然王耀只能捡那些中文书看。
然而时间在流淌,伊万和王耀在成长。
他们从孩童长成少年,伊万不知什么时候学会了摄影,王耀对于他那套摄影装备很羡慕,伊万就教王耀,王耀有时候会故意躲闪,浪费伊万的胶卷,伊万也不生气,看到模糊了的照片,就举起来给王耀,笑着点点王耀的头,说看看你干的好事。
有的时候王耀在照片里的表情很奇怪,伊万就把那照片高高举过头顶,让王耀来抢。
“但我们从不撕毁那些照片,我们觉得那样不好。”
伊万最喜欢拍屋顶瓦片之间长出的那些植物,他还喜欢拍那面影壁,也喜欢拍笑着的王耀。
在一个冬天,王耀看见伊万拖着一大包东西,他的父母跟在他后面,王耀招呼伊万,问他干什么去,伊万笑笑,说自己要回家。
“回哪去?”
“苏联……不,回俄罗斯。”
“还回来吗?”
“不一定。”
那天王耀和自己的父母把伊万一家送到巷子外面,看着他们离开了自己的视线。
再后来,外面传来“面人儿”的吆喝声时,对面的房门再也没响起过,但王耀总是习惯性地打开窗户看。在看到对面紧锁的窗户时,才想起来伊万已经不在。
“我现在才知道,他说出‘苏联’和‘俄罗斯’时,心里有多么难受。伊万是爱它的,毕竟那是他的家乡……不过也没办法不是吗,生也好,灭也好,我们都无法改变不是吗?但是我觉得苏联没有‘死’,它只是换了一个方式存在,至少它的记忆还在。”
“伊万不在的那些年里,我走完了这里的每一个角落,我找到了那个经常盛着伊万喜欢的面人儿的车子,它已经锈住了,孤零零地被人遗弃在角落里,我也看到了那些空荡荡生了杂草的巷和胡同,那些空屋,那时我才恍恍惚惚地明白,伊万不在了,那些人也不在了。有时候伊万会出现在我梦里,他老了,皱纹布满了他的脸,但他依旧帅气,他有自己的照相馆,就在俄罗斯繁华的街头,那些好看的相片挂满了他的房间……”
“我知道伊万也许再也回不来了。”
王耀动手把汽水灌进玻璃瓶。液体映着雨天的微光,冒着泡泡,顺着瓶壁蜿蜒而下。其实他知道自己早已喝不了这样的汽水。
“只不过它让我想起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
信件结束了,在末尾,王耀写了一小行字,想让我帮忙找找那个名叫伊万的人,我想这是因为聊天时我曾提到过我想去俄罗斯玩,他还附上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年轻小伙子长得十分俊俏,他嘱咐我一定不要弄坏照片。
伊万一定是对王先生很重要的人,不然王先生他不会守着那么一座残破的四合院,不会用一辈子守着对他的记忆,更不会在一个雨天,写信给一个说过要去俄罗斯的陌生人。
我躺回床上,睡意渐浓。
不知新式饮料瓶里的老牌子汽水,是否还是它以前的味道。
①玛特罗什卡:“матрёшка”或“матрешка”的音译,俄罗斯套娃的别名,还有的解释是套娃上最经典的图案——身着民族服装的姑娘,名叫“玛特罗什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