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公司楼下开了一家书店,24小时营业的。开业的前几天,我下晚班走过,看见凌晨时书店里仍有不少读者,有点难以理解,甚至怀疑那是一场作秀。我也喜欢看书,但很少痴迷到大半夜不睡觉的程度。对于自己喜欢的书,我习惯通过网购的方式直接占有,可以随时翻看,也可以随手标记。
第一次走进书店,是在一个周末的午后,百无聊赖,就想着去书店逛逛,打发时间。当我从书架间走过,眼睛扫过崭新的书册,一种久违的亲切感油然而生。我想起了大学的图书馆:当年我时常穿行其中,有时并不借书,只是漫无目的地看看,心里就很满足,很舒服。我挑了一本诗词理论的书,看了几十页便没了耐性,决定换本小说。想看《平凡的世界》,但没有找到,应该是前段时间电视剧的热播使这本书断货了吧。本来就是消遣,何必执着,我随手拿起阿来的《尘埃落定》。一旦看起来,竟然忘了时间,不知不觉天色昏暗,直到晚上十点。
某一天晚班后,我再次走进了书店,主要是回去也睡不着。路遥说:“人睡前无论如何要读书,这是最好的安眠药。”在书店里,少则一个半小时,多则三个小时,不知不觉中我也成了夜读者。当我走出书店,这座城市已经入睡,周围一片安静。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十一二点了。我又想起了路遥——他在《平凡的世界》创作随笔中写道:“我的早晨都是从中午开始的。”
一周左右,《尘埃落定》已经看完,我想着再看些什么。徘徊在当代小说的书架前,一连串熟悉而陌生的名字在眼前跃动。熟悉,因为文学史上讲过;陌生,因为自己从未读过。回想起来,我发现大学期间竟未曾读过一本当代小说,真是汗颜。这个夏天,我想自己该还当年欠下的书债了。莫言、路遥、贾平凹、陈忠实、余华……这些当代名家的代表作必须读,不能再找借口。《白鹿原》,我拿起陈忠实的这本小说,耳畔响起大学老师的一句话:没有读过《白鹿原》,大学就白念了。
不到十天,这部小说又读完了。读《尘埃落定》时,我一直在想麦其土司的官寨是什么样子。曾经走过不少地方,在湘西见过土司城,在福建见过土楼,我总感觉土楼和小说里的官寨更相似,虽然两者在地理上相距甚远。读《白鹿原》时,更多的是一种亲切感。长时间的异乡漂泊与城市生活,使我对农村某些事物的记忆有些模糊了。当读到“圪蹴”、“土坷垃”等词汇,我会心一笑,仿佛遇到了多年未见的好友;当读到白嘉轩与鹿三铡草时,我想起了小时候和哥哥一起割草和铡草的旧事;当读到黑娃在村外破窑前做场地时,我想起了多年前父母打麦扬场的景象……
初到北京时,我一直害怕夏天的到来。呆在十来平米的隔断小屋,春、秋、冬可以不管,但夏天绝对是一种煎熬。现在,我倒不担心了,因为可以躲进书店,当困倦时再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