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我抖了一天,见祁煊并没有对此事多做纠缠,便慢慢地放下了心。
当然,除了利用夫子眼中好学生的特权,私下提议将戚秉的座位调到离我十万八千里远的对角处以外。
回头一想我又觉得不对,我为什么要害怕?戚秉只是生性不拘小节而已,我为什么要抖?还搞得跟被发现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心虚?
这太不正常了。
我还做了一个梦,梦见我成亲了,盖着红盖头,身边坐着不明身份的夫君,我满怀期待地等着被揭开盖头,结果祁煊猛地凑上来,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把我吞下去,我吓得大叫一声,醒来时出了一身汗。导致第二天我见着祁煊的时候,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祁煊皱眉,低声在我耳边问:“朕有这么恐怖吗?”
正是上学的时辰,文斋学院门口络绎不绝的都是各家公子、小姐们和他们的仆从,我不敢多话,只勉强笑了笑,说道:“您说笑了,我不过是昨晚没睡好而已。”说着就想甩开他往学院里去,却被他一手抓住手腕。
眼前一道黑影覆上来,我吓了一跳,看清后才回神,这是祁煊的手。
“你看看你的黑眼圈,昨日干什么去了?”祁煊压低声音道,“朕听闻昨日戚将军府的小公子也一夜未归……”
听着他这话,我有些生气。不是为别的,就是为他语气里的犹豫怀疑。
难道在他眼里,我是个水性杨花、能与其他男子共度一夜的人?
我犟脾气一上来,也不管他皇上的身份——反正他又不能在学院门口揍我,甩开他的手就往里去了。一上午也没理他。只是外头的冷风“呼呼”地吹,多少也吹进了内室,我拢了拢衣裳,觉着今日头特别晕,就连夫子在上头重点强调的什么“年末大试”也没听清楚,“哐当”一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快去叫大夫!”祁煊的手背贴在我额头上,“她发烧了。”
学院里上课的地方往里走,是供夫子们安歇的寝室。祁煊将我抱了一路,安置在一处干净的寝室内,让大夫诊了脉、开了药,又盯着我的侍女给我熬了药,喂我吃下,全程紧跟着。
待到我抱着被子,感觉终于好些了之后,祁煊才盯着我,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幻听了。
寝室内已经没有其他人了,祁煊说道:“朕不是怀疑你与戚秉有什么不轨行为。只是……戚秉昨日失踪,戚将军派人去找没找到,还惊动了五城兵马司,闹得昨夜一夜都不安宁。”
我被这个消息惊得浑身一颤,但下一秒又被祁煊一句话奇迹般地安抚了,乖得跟小太监一般。
“朕只是……担心你而已。”
也不知是不是发烧的原因,我感觉自己的脸越来越红,心跳越来越快。
等到祁煊走了,我扯过我的侍女,悄悄吩咐了她一句:“你去问问大夫,正常人发烧,除了烧脑子,还会烧脸、烧心吗?”
胆子小的侍女当即被我吓得双腿打颤,哭着说:“小姐,您这样的话不是普通风寒了,那是绝症啊,我得赶紧通知老爷、夫人……”
我忙不迭地将她安抚住,解释自己并没有这样的症状,侍女还是不放心,泪眼汪汪地偷偷叫了我娘来,倒把我闹得不好意思了。
我娘见我裹着被子啃鸡腿的模样便放下了心,知道我祸害遗千年,嘱咐侍女好生照料我便拍拍衣袖打算走。
我想起祁煊的话,问:“娘,你知道戚秉失踪的事情吗?”
我娘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那小子跟你学的,能有多守规矩?失踪个十天半个月不是常事儿?只是最近年末大试要开始了,戚秉作为文斋学院的武试选手,明日就要参加抽签,必须到场,戚将军才急的。”
04
在我朝,平头百姓有科举,权贵子弟有年末大试,在京城的各贵族学院间举行。
每个书院都选出文武代表队进行比试,获胜的书院将获得“京城第一书院”的殊荣。京中的高官贵胄,哪个是甘愿屈于人下的?就算家里的子弟,读了个“非第一”名头的书院,他们都觉得面上无光,所以卯足了力气一定要争得第一,所以每次的年末大试,热闹非凡。
当然,像文斋书院这种自暴自弃,每年主动拿倒数第一,甘愿当个末流书院的地方除外。
但是,今年多了祁煊……
我宁愿一病不起!
可惜这病太不给面子了,大抵是我平日里太过欢脱,身体太好,睡了一觉,第二天就生龙活虎了,愁得我眉间都能挤出水来。
祁煊在学堂里见着我,精神一振,道:“放学了留一下,我與你说些事儿。”
我本以为祁煊要对我耳提面命,带领书院纨绔们好好参加比试,没想到下学后,祁煊一句话就把我整蒙了。
“脱衣服。”
“什、什么?”
一团火从我脚底直接蹿到头顶,面前的祁煊已经开始脱衣服了,他利落解下外衫,露出里面月白的里衣,强健有力的胸膛在衣料后面若隐若现。
我的脸通红,整个脑袋就像被塞进火炉的烤番薯,支支吾吾地道:“皇上,这、这……”
祁煊好看的眉头微皱,似乎明白了什么,面上浮现出一丝想笑的隐忍,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从旁边拿了一套普通百姓的衣裳递给我,道:“朕是让你换衣服。”
我愣愣地接过祁煊手里的衣裳,见着他自己也拿了套衣裳换上,才知道自己闹了乌龙。
我大为窘迫,同时也在责怪自己:脑袋里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我换好衣裳,祁煊才说出自己的目的。他道:“我们要将戚秉找回来。年末大试,文的方面好说,武的方面,就只有他能挑大梁了。”
我察觉到他的神色渐渐认真起来,不由得试探道:“皇上,就算把他找回来,我们也得不了第一的。”
祁煊哼了一声,道:“你们这里,哪个人的出身比其他学院的差了?只不过是不用心罢了。”
说着,他低眸望了我一眼,眼里尽是玩味的眼神。
“说起来,自打新婚之夜你姐姐突然发病,朕就没再见过她了,不知她现在可好?你可曾前去探望?”
我背后冷汗顿生,小声道:“皇上我们还是谈论正事儿吧,我相信我们能够取得不错的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