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条寂静的小路,连着家和学校。路旁的草绿盈盈的,嫩闪闪的,生机盎然地活着。没有人在意晨露淋湿她的睫毛,高大的树遮住了她的身影,从树叶的空隙里漏了一些光,她贪婪吸着,像吮着母亲乳汁般陶醉,满足,幸福。
小草从不在意路人的目光是否亲吻她的肌肤,蝴蝶蜜蜂忙碌在花丛中,这有什么关系呢?她舒展眉头,荡开笑容,柔软地看着世界。风儿温柔地抚摸着,生怕弄疼她的脸颊。每天迎来送往的学子,唱着歌,欢快地蹦哒着,像小鸟叽叽喳喳呱噪一阵。
山脚下的梯田,郁郁葱葱的长着庄稼。偶有农人,点缀在田野里,侍弄庄稼。
再往前,是条小河,清澈见底的河水潺潺地流着,是孩子们周末的乐园。无数孩子,挽起裤脚,光着脚丫,弯着身子,在漫起小腿肚的水里,悄悄地揭开石头,屑息静听,捕捉小鱼,小虾,螃蟹。
左手拿着袋子,装上三分之一的水,总有人双手捧着几寸长的鱼儿,欢快地叫,快来呀!捉住了,最近的人跑过去,将鱼儿装进袋里。大家铆足了劲,从上游一直追到下游,直到战利品装满袋子。打了胜仗似的,喜颠乐颠地回家。央求父母炸螃蟹,煎小鱼,满足升腾起来的贪欲。
小河的另一边,有一道陡坡,光光滑滑的。每次放学,路过的孩子都坐在上面,哧溜溜地滑下来,天然的滑梯,一次不过瘾,再来,直到玩累了,才拍拍屁屁股上的灰,大步流星往家赶。父母总是找不到理由,屁股上的衣服总破洞,还有鞋尖,大母指总是出人头地,穿一个月的新鞋,露出一双鱼“眼睛”,惊恐地看着世界。
农村的孩子,大自然就是他们的乐园。捉蟋蟀,看蚂蚁搬家,蜻蜓点水,捕蝴蝶,到处都是笑声,清脆潦亮。偶尔也欺负无人问津的小草,躺在上面打滚,享受着毛绒绒地毯般的感觉,只是衣服遭了殃,染上绿色汁液,母亲总也洗不掉。不明原因地嗔怪,野孩子,淘气得忘了形,巴掌从来没舍得落下来,生怕砸伤了晶莹的心。
孩子们在一块儿,打乒乓球,羽毛球,捉迷藏,玩得不亦乐呼,呼啦啦一大片,一阵风似的跑呀!笑呀!肆无忌惮地挥霍着童年的欢乐。大人们也只是笑一笑,摇摇头,从来不干涉孩子们的自由,任凭欢愉流淌在树梢,在云彩上飞扬。
那条洒满童真欢乐的小路,依然在记忆里延伸着,带着梦幻的色彩,踩着快乐的节拍,凑出悠扬的音乐,久久地弥漫在故乡。青草,小路,小桥流水,几处宅院,稳稳在记忆深处,温暖着似水流年。
岁月从来不会亏待任何人,走过的路,遇到的人,都是人生的彩虹,投影在思想的苍穹之上,闪闪发光。
多少年没有回去了,家乡的变化很大,泥坯石板房变成了小洋楼,凸凹不平的羊肠小道变成了宽阔平坦的水泥路。年轻人都去大城市创业。家里的老人,守着老房子,种着地。还是懵懂的孩子,背着书包,哼着歌谣,上学放学,和我们的童年一样快乐逍遥,无忧无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