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六一节礼物

      在我记忆的储存库里仍珍藏着一些久远的六一节礼物,它们曾未因成长的潮涌而被遗落在时光的沙岸上,因为它们与父爱、母爱紧紧相连。

画夹

      我爱画画,从三四岁开始,不仅喜欢在纸上乱画,还喜欢用各色粉笔在地上,墙上四处涂鸦。父亲和母亲看我画的有模有样,每到暑期,他们就去文化馆给我报美术班(汗颜,直到现在也没画出个名堂,只能当个业余爱好)。当时暑期有各种培训班,所以教室比较紧张,培训班的时间都是错开的,美术班每个星期三节课,我的书包里简单到只有一盒画笔和几本图画本,于我而言,已是丰饶至极,因为父亲和母亲为我的小小心愿营造了一个最值得奔赴的地方。

      一盒画笔,几本画满了已翘着纸角的、几本崭新的图画本陪我度过一个快乐暑假。一天下课,一个高年级画班的女孩儿右肩背着军绿色的画夹从我面前经过,梳着长长的马尾,黑亮的发丝散落在绿色的画夹上,天呐!她可真像个天使!那一刻,一颗梦想的种子开始在我小小的心灵里萌发。

      八岁的年纪,有梦想却不贪心。那一年的六一节,我拥有了梦寐以求的画夹,鲜亮的军绿色,背面斜嵌一根可以调节的肩带,没错,它和我心底记住的那个女孩儿背的画夹一模一样。当时,惊奇大于快乐,父亲和母亲是如何看透我的小心思的,我可只字未提啊!或许,梦,想得太过彻底就有可能变成真的,至于何时可以成真,那是自己无法预知的,总知它将会在一个特别,特定的时间里实现。

      以后的几个暑假里,依然是父亲骑着自行车接送我,我呢!坐在车后,两手环抱着父亲,背着心爱的画夹,任凭阳光在它身上嬉戏,晚风在它身上轻舞…

      上初中以后,学习相对于小学要紧张得多,暑期有做不完的作业,文化馆的暑期美术培训班不办了,自此,学画画这事儿也就搁浅了。

      人在成长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遇到各种烦恼终将会取代儿时那些天真的、无忧的快乐。若能在以后的某一日,回想起曾经给自己带来欢乐的“隆重而又珍贵”的礼物,那便是最温馨的时刻了。 那块军绿色的画夹,是我对人生、对世界心存梦想的青春物证,真的,有些梦想并非遥不可及。

红丝绒马甲

      人生中第一次真正上舞台的演出就是在儿童节这一天。当时学校腰鼓队的队员有40名,根据校长的要求,需要选出10名队员参加全县小学的六一节汇演,而我就在10名队员之列。

      随后,老师带领我们开始一系列特殊的训练,如何上台,如何在小小的舞台上变换队形… 对于演出着装也有了特别的要求,不像以往穿着校服。领队老师要求我们准备白衬衫,红马甲,黑裤子和白球鞋。并拿出一件红马甲让各自的家长照着样式做。那是一件平绒面料的红马甲,圆领,包扣,样子并不出奇。可小县城卖布料的商店就那么几家,母亲并没买到和那件颜色一样的平绒布料,其他队员的家长都凑合的买了颜色差不多的灯芯绒和涤纶面料。母亲或许也属于完美主义者,她觉得灯芯绒和涤纶布做出来的效果不一定好看,就跑遍整个小城卖布的地方,终于淘到一块红丝绒的面料,比平绒布更柔软,光泽度好,价格也高于平绒布很多,母亲毅然买下。在穿上成衣那一刻,我禁不住欢呼:我的这件最漂亮!

      为了匹配这件美丽的红丝绒马甲,为了感恩母亲给予我最好的,接下来的训练我更用心了。

      汇演于六一节那天在县影剧院开始了,我们从侧舞台挥舞着系着红绸子的鼓锤走向舞台中央。我的红丝绒马甲在闪光欸!它似乎在鼓励我:别害怕,好好表演,你是最好看的…当领队老师吹响口哨,我们的腰鼓表演开始了,基础步、十字步、之字步、三十六步…花样打,变队形打,“咚嚓,咚嚓,咚咚咚嚓…”鼓声铿锵有力。台下,同学们有的鼓掌有的欢呼,我们的表演成功啦!

      第一次上舞台居然一点儿没害怕,面对台下几百名学生和老师也没慌张。现在想来,就是当下所说的松弛感吧,孩子式的松弛感,和胆儿大不大没关系,是一种对于敬畏的思想积累,怕配不上珍贵的红丝绒马甲,怕辜负母亲对我的疼爱、怕对不起老师的辛勤付出…对!就是这样!

      红丝绒马甲是我六一节礼物里最具有引导性的,它是我对于女性美的启蒙与向往,细腻,柔软,温暖。而母亲就是这样一位女性,年年岁岁,以深切之爱滋养我的成长。

      第二年,红丝绒马甲已经装不下长胖长高的我了,即便如此,我也舍不得让母亲送人,没事总喜欢用手轻轻地摩挲着它,顺着绒流方向,感觉非常丝滑;逆向,绒流会出现一截一截的明亮感,闪闪的,那就是我童稚时代叠加的快乐余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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