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
以往的日子里,每逢节假日,都会接到如期而至的电话,关切的询问工作,一家人的生活状况,让我感到满满的关心和牵挂,似乎看到一个瘦弱的老头,坐在电话边,用夹杂着广东梅州口音和云南方言,意犹未尽的和别人交谈着,偶尔会听到他开心的笑声,而这一切都在记忆里渐行渐远。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隐约记得晚饭过后,我正在组织学生把买来的校服搬下车,放在一间教室里堆放,几次三番的铃声响后,才发现有几个未接来电,是岳父的电话,依然声音洪亮,问起家庭和工作,告诉我他身体不错,就是脚后跟会疼,用多个药膏贴着,走路会蹒跚而行,嘱咐我不用担心他,能吃能睡……,由于正在忙工作,也没多说几句,就匆匆挂了电话,没想这竟然是最后的一次通话。
我依然记得,那些年的春节,都是在岳父家过的,年三十这一天,他会张罗一家人准备年夜饭,杀鸡,买鱼,包饺子,买菜,要准备多少个菜,少素多荤等等。还有他爱抽云烟,爱喝王老吉,小女婿总会给他提前准备。还没有过三点钟,就要我贴门神,挂灯笼,一家人都遵从他的要求,我们就像溺爱一个孩子般,都言听计从。他会把自己的父亲,爷爷的相片找出来,恭恭敬敬的放在茶几上,上香摆贡品,以示思念。
吃饭前,他会拨通远在广东老家的电话,用本地广东腔,和他最亲近的人,快乐的聊天,聊自豪的子女,家长里短,聊当年过往艰苦岁月。接着,他也要两个女儿,给几个叔叔们,婶婶们,大伯请安问候,表示感谢。年夜饭当中,他喜欢要我陪他喝酒,听他聊人生,听他讲年轻时候的故事,回忆遥远的从前,让我了解到,他经历了那么多的困苦不易,却没有被生活压垮,养儿育女女,让一家人越来越好,让邻居们和众弟兄引以为豪,我心里便不在抱怨他的唠叨,也能感受到他背井离乡的孤独寂寞,唯有电视和茶酒陪伴的生活。
当悲伤不被看见,哀悼就无法完成,我们的内心就会一直停留在过去,没有办法开始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