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想起叶卿,依然有点恍惚。第一次见到她,是在龙舟大厦的楼梯间。
马上就到八点半了,她风风火火的赶去打卡,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在空中飞舞,全身散发着朝气蓬勃的气息。
当我进入办公室,竟发现她也在我们公司,这令我喜出望外。
“咦,公司新来了一个小姑娘吗?”我慢吞吞的坐下,假装若无其事的闲聊。
“昨天入职数据组的,听说才十八岁呢!”主管老潘是个热心肠,三两句话,就让我获取了想要的全部信息。
更巧的是,我和她上下班,乘坐的是同一辆公交车。每天早上,风尘仆仆的挤进三十三路,总能看到她的身影。
她穿一身碎花连衣裙,脸蛋微圆,相貌甚甜,一双大大的眼睛漆黑光亮,却总是一脸冷峻,对身边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好似一个高傲的公主。
到了马龙站,我们被人潮推下了车厢,然后跨过人行天桥。她在走在前面,我在后面紧紧跟随。我要时刻保持适当距离,努力不让她有所发觉,这种感觉很美妙。
清晨,第一缕阳光,不燥热,不刺眼,不喧哗,而是变得温和柔软,恰到好处的美,一切都在该来的路上。
不知何时开始,两颗孤寂的心贴在了一起,交织在彼此的生命中,相互依偎取暖。
一段时间,我们一起上班,一起下班,生活不再单调,不再枯燥,相反,却多了充实,满怀了期待。毕业半年多以来,这是我最幸福的时光。
她住的离我不远,在一个偏僻的山顶,晚上黑灯瞎火,昏黄的路灯像瞌睡人的眼,黄光如尘土般,反射到宿舍的窗上,枯燥而乏味,刺激着视神经。
一个狭小的单间,摆着一张架子床,挂着艳丽的内衣裤,充斥着复杂怪异的味道。
今晚,我不是来串门的。她和好友合租在这个地方,可现在,好友的男朋友搬了进来,大包小包的行李,堆满了房间,她似乎没有了容身之所。
“别客气,你随便坐啊!”好友热情奔放,时尚靓丽,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龄。
我一屁股坐在下铺,随即发出一阵“吱呀吱呀”的声响,大家相视一笑,尴尬不已。
收拾妥当后,时间来到了晚上八点,大家早已饥肠辘辘,索性去夜市,找个夜宵摊,大家搞一顿烧烤。
初冬的夜空像巧克力般,令人感觉优雅安逸,冷风时而撒娇拂过大地,时而哼歌飘过耳边。
“幸苦大家帮忙搬家,今晚我请客!”好友的男朋友豪爽的说。
几杯酒下肚,两个男人很快就无话不谈了,他脸红脖子粗,一把拽我到一旁,偷偷传授追女生的技巧。
“你在业务部上班,应该工资很高哦?”刚才光顾吃的好友忽然抬起头,不经意的问了句。
我感觉很好笑,但转念一想,这也算是人之常情。找到一个有责任感,有一定经济基础,值得托付一生的男人,是作为好友最大的心愿。
“我们是吃提成的,不过基本工资只有一千八。”我告诉她说。
“哦,那确实也不高哈!”好朋友看了看她,眼里流露出失望和不屑。
她撇了撇嘴,冲我翻了个白眼,继续去啃手里的鸡翅膀,不知道是怪我太老实巴交,还是怪我没有本事。
吃着聊着,时间如流水般,一下子就快凌晨了。我找了个借口,说去尿尿,却偷着把单给买了,回去的路上,好友的男朋友一个劲的责备。
“兄弟,加油啊,把她拿下!”他咧着嘴,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周六中午,我刚下楼,准备打包快餐。在路口,遇见了想在附近租房的两人。
我邀请她们上楼坐坐,心里乐开了花,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灿烂的阳光在窗前跳着激烈的舞,将屋内的阴暗一扫而光,使房内闪闪发亮,散发着柔和的味道。
她们坐在房间里,一改往日高贵的做派,看着电视剧,啃着瓜子,又掏出香烟,毫不避讳的吞云吐雾。几个人只是静静的坐着,并没有太多语言的交流。
她们走了,满地都是瓜子壳,还有抽的剩下半截的烟蒂。我突然发现,在她美丽外表的背后,竟藏着叛逆和放荡。
我这才发现,我对礼教和世俗的坚守,无法继续这样一份离经叛道的爱情,我想,是时候做出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