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冰棒
“冰棒....冰棒..”的喇叭声,突然从院墙外传来,想必是挂着草帽,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已将自行车停在大院外了。我领着大院里的孩子,闻声便以火箭般的速度飞奔到院门口,瞬间将他和单车围拢。
后座泡沫箱子黑笔写着的“冰棒”二字,像是神秘符号,每当望着它们,内心想吃冰棒的念头,变得更加渴望,愈发躁动。大喇叭还在源源不断得放着声音,单车车身锈迹是见证了常年走街串巷。
男人咧着嘴,憨厚地朝我们笑笑,突然来了生意,被瞬间包围的喜悦,让这个男人眉毛舒展开了。
他打开箱子,我们把头挤过去,阵阵凉意掠过我们,让我们身体舒服惬意些许。一袋袋绿豆,红豆口味的冰棍,敞开在午后的烈日下,一时间,争先恐后,唯恐落下。
每个小伙伴,用零花钱批上一两袋,迫不及待拆开了包装,抓住木签,抽出一根,绿豆的甘甜随着唾液直达喉咙,沁人心脾,酷热天气带来身体的烦躁就慢慢退了。剩下的放进冰箱里,慢慢品尝。
祖父母退休后,扑克牌和麻将,于我倒更亲近。少不更事的留守岁月,他们各自在热火朝天摸牌碰杠时,自是本“孩子王”院内号令小喽啰之际。
还记得在院里头,带领洋洋,桐桐的小男孩,站在门口的蔷薇树边,掰开树上卷曲的叶子,好奇地观看里面青虫。
还记得,跑到北面菜地,拾些枯草,给每一个海桐树上放上我们精心制作的鸟窝。从垃圾桶边上,捡来别人剩下的瓶子,掏出下面兄弟,往里注入自己新鲜的尿液,看勾兑后的色彩变化。
这以后长大才有的课程,生物,实践,化学,原来三者,早年都涉猎了。现在回想,十分怀念,十分自由,无虑的岁月,但早已一去不复返了。
二
豆腐脑
大院铁门外,除了买冰棒的大叔,还有挑着扁担,贩卖豆腐脑的中年女人。每逢她经过院子,必然是酝酿一番,浓重乡音,吆喝一声“卖豆腐脑了..咯”,嗓音在楼道间来回穿梭。
打牌的老妪们,停下了牌,也大声回应一句“等一等。”随即,步态缓慢地走过去,为了一袋子豆腐脑,打牌的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看新闻说段子的老大爷们,也纷纷掏出自己的搪瓷碗,拄着拐杖慢悠悠地去打上几碗。
印象里她带着个草帽,衣着粉色薄衣,手上约莫记得围着袖套。弱小的身躯肩扛着两个扁担,两个水桶,走着不平的道路,来到院子门口,稍作等待。
贩妇见来了人,将那木桶上的盖子揭开,热气氤氲飘散,豆香缓慢入鼻,满满素净光洁的豆腐脑,呈现在眼前。木桶上塑料瓶里面装着酱油,碗里的葱花和白糖,我的食欲大起,贩妇用搪瓷碗上套上一个袋子,从桶里搲出豆腐脑,撒上白糖或者酱油。
排队的人太多,恨不得他们立马消失。那时彼此尊重口味,哪有什么“豆腐脑”的甜咸之争咧!喝上一碗沁人心脾的豆腐脑,是那个年龄段下午茶时充饥的流体食物。
白驹过隙,如今漫步羊婆巷,留下全是些退休鳏寡孤独之人,最前面一栋,已经协商,拆除完毕,其他几栋,至今仍没有与协商安置好,成了这片区域的“钉子户”。
周围现代感的商品房显得格格不入,俨然如一座孤城,小伙伴们全部都长大,各奔东西,我们疯玩的日子,藏在记忆里,淹没在岁月里。
三
经历转学,远离故土,物是人非,在学校外头一家摊位品尝豆腐脑,望着周围穿梭人流车辆,细细思索童年记忆,只能回忆大体片段,在深入已有模糊不清了。
喝着喝着,有感而发,着笔写下:难忘之食,大都承载儿时记忆,初始味觉体验固置之后,经过数月数年禁欲修行般无法触碰,感觉日渐隐藏淡忘,长大后在某处朵颐相似食物之后,唤起全部此食物全部记忆,也顺带填补了之前所有的味蕾不满足感。
豆腐脑就是这种食物,虽已不是当年的人做的豆腐脑,但填补了一种童年回忆在里头。
冰棒和豆腐脑,它们是一把钥匙,通过它,回忆起掩埋在岁月里尘封的片段,童年往昔,那片地,那些人。
利用简书平台,抒发记录,留个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