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这个城市啊,我是不喜欢的。
其一,我虽然是个路痴,但在其他地方从来没有这么无助。武汉不一样,他的指示牌相当有个性,就如同我离开武汉当晚的那场雨,随它开心,不管路人死活:这里给你指示有昙华林,其实昙华林还有三个路口另外拐一个弯才到呢;这里指示方向往上,可不是往北,那是真的往上。后来我学的聪明了,有任何提示路标,都记得往前再走一两百米,准能找到。
其二,这里的交通实在是任性。桥奇多,天桥也奇多。先拿长江大桥一号桥来说,被比作“睡梦中的艾菲尔铁塔”,人在桥上走,火车桥中行,船在桥下游,三种交通方式并行不悖。再拿天桥来说,很多都在最上面一层通火车(尤其靠近汉口火车站),你去走天桥,头顶就是火车轰隆隆地驶过。另外那个路啊,歪歪扭扭,活像歪瓜苗子,就是不给你直!就是不直!还理直气壮地说,哎呀,这是山路,你们外地人不懂的。 不过,像我这样在北方长起来的妹子,坐船很新鲜。但人家武汉,从武昌到一江之隔的汉口,来回坐船稀松平常,骑着摩托电动车就往上走,和公交并无而异。我第一次去武汉关,花了五块钱做快艇,人家说这是游览船,返回的时候做真正的轮渡,才一块五,还能往二层的甲板上跑,长江两岸的风光尽收眼底。看那些扒着栏杆模仿泰坦尼克号的,必是游客,武汉人坐惯了轮渡,谁玩那个? 有人说武汉真正的魅力在他的市井气,我见识过,但我觉得他的魅力在于江河文化,各取所爱。 武汉的出租车没敢坐。深夜到武汉,出租车司机坐地起价五十元,我怕了。
其三,真正有武汉感觉的地方着实不多。很多游记里提到的楚河汉街和光谷,实则是商业步行街,不去也罢。昙华林的文艺格调像极鼓浪屿,我照例在其中的书店里买了明信片,走到街尾处发现一家时间书店,是个小小的惊喜!既然到了武汉,那就去黄鹤楼,真正的园区实际不大,登临黄鹤楼,没有崔皓李白的天地气场,空看建筑和装潢,在最高层吹吹风倒是很舒服。从黄鹤楼景区出来,上下天桥就是户部巷(所谓黄鹤楼景区范围很大,具体怎么走还要慢慢问路),户部巷名吃汇集,有点意思,首推蔡林记的热干面,豆皮,其次要尝尝鸭子,武汉的鸭子做法真多,烤鸭肠有之,十块钱一大把,周黑鸭有之,口味偏甜,鸭血粉丝汤也有之,我没吃。另外,各类糕点也摆在我面前,虽说不是武汉特有的,但诱惑力太大,临走的夜晚我特意跑过去买了一盒云片糕,咩哈哈。
一个城市的风格,和他的历史是分不开的。武汉的色调,是民国棕红。出了武汉关能望见一座古朴的建筑,上书“武汉关”,头上有座钟,如今是汉口博物馆(汉阳?),主要讲述汉口自19世纪以来的变迁,长江重镇,开阜通商,胜利解放云云,绝不似其他博物馆那样枯燥。参观后对汉口的沿革了解三分。出了博物馆是江汉路步行街,无他。晴川阁,古德寺也在汉口,晴川阁与黄鹤楼隔江相望,人少风景好,不求打卡的话,晴川阁要比黄鹤楼更值得去。 说到博物馆,武汉是个博物馆众多的城市。除了藏有曾侯乙编钟和越王勾践剑的省博物馆外,武昌起义博物馆、辛亥革命博物馆、钱币博物馆,大大小小,散落在城市的各处,分别记述着这座城市的厚重历史。 道观也是在这个城市颇有地位的。
走在武珞路,经常能看见穿着道袍的道姑,在火车站也偶遇了两位。“老武汉”旅游专线还专门有长春观这一站。道教这个我国土生土长的宗教,除了各式各样的传说和故事外,并未得我半分好感。略略略~ 其四,是武大。武汉大学已经成为武汉的一处重要旅游景点,旧牌坊也好,樱花大道也好,笔架楼也好,终归是要去一去。我骑车从后门进,进的是人家工学部的地盘,目之所及全是男生。武汉大学真的很大,校内公车来回穿梭,其道路深深继承武汉城市道路的风格,颠三倒四找不到出路。找到自强大道才算真正打开了武汉大学吧。 去的时候樱花早就无影无踪,老舍屋旧图书馆也没有看到。我的脑海里,深深的记住了樱园北路绿树成荫,两个留学生骑着摩托飞驰而过。
我在武汉,做了两件最开心的事情。
第一件,是骑行长江大桥。 我绝不会告诉别人,那天清晨我打算去武汉大学却不出意外的坐反了公交。当我意识到公交车上了长江大桥,瞬间就炸了。 啊啊啊好爽啊! 下桥的第一站,我就跳下公交,在雨雾蒙蒙里找到了一辆摩拜,头也不回地就往桥上冲过去了。动作之行云流水,直到我骑上大桥,感受到迎面而来带着雨水的江风,看到宽阔的长江水里漂浮着几叶小舟,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卧槽,我在骑过长江大桥啊!那个昨夜我还在仰望的,只敢仰望的大桥! 这是一项壮举! 我不禁加快速度,还大声唱起歌:你是不是和我一样爱自由,和我一样爱飞翔。 我爱的自由,我想要的飞扬跋扈,这一刻通通都实现了。这一刻,我情愿死去。此话当真。 当然,长江大桥毕竟是个桥,路上行人和同样来骑行的人被我吓了一跳的事情,就不必再提了……
第二件,是逃亡。开往洛阳的火车在凌晨,可是晚上九点我就出来了。本来打算直接去武昌站,可是走到第一个公交站牌的时候,一辆电车开过来了。 对电车的记忆,停留在穷摇阿姨的《情深深雨濛濛》里,两根电线牵引向前,两条轨道平行相向。 于是,我上车了……其兴奋感难以言喻。 电车和普通公交相比,除了多出头上两根线,其他没什么不一样。但因为第一次坐,所以很新鲜。 我不知道这车开向哪里,只知道肯定和火车站方向相悖。 陌生,未知,带给我的刺激难以言喻。 就像一场逃亡,罪犯不是我,一成不变的生活才是。 2017.5.4 写于k1316 开往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