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知宜兴历史的人们,一定以为我说的第一"猛男″是周处。周处是西晋时阳羡芳桥人,他除三害,兴义兵,报效国家,被后人尊为阳羡第一人物(宜兴古称阳羡),但我心中的"猛男″却不是他。因为这位"猛男″的武艺之高强、作战之勇猛,似乎要更胜周处一筹。
这位"猛男″抡的是136斤的大刀。而《三国演义》里关羽关二爷,他所使的那把青龙偃月刀也才重82斤。无论汉代与明朝的计量单位有何差别,那把重136斤的大刀,现仍保存在宜兴博物馆的展厅里。
我还把这位"猛男″比作宜兴版的岳飞,他和岳飞有许多相似之处。生于乱世之中,招慕义兵,为朝廷四处剿灭流寇、抵御外族入侵,精忠报国。
他的遭遇和"杨家将″里的杨老令公又颇为相似。遭受奸臣嫉妒和陷害,率孤军深入敌营,在内无粮草、外无救兵的险境中,遭敌军重重围困,最后战死于"金沙滩″上。
当然,他和岳飞、杨家将相比,也有许多不同的地方。最明显的是,岳飞的墓和庙宇现在仍矗立在西子湖胖;全国各地也都有祭祀"杨家将″的活动,子孙后代无比敬仰着心目中的英雄。然而,这位"猛男″的故事却鲜为人知,他的坟墓也早已被毁,我四处寻觅,不得所踪。
这位"猛男″,就是大明崇祯朝右副都御史、兵部侍郎、忠肃公卢象升。
卢象升是宜兴茗岭人,其祖先卢湛在南宋高宗建炎年间出任宜兴知县,看中了翠岭环抱的岭下村。卸官之后,逐定居于此,卢象升是其第十七代孙。
明天启二年,生于官宦世家年仅二十二岁的卢象升考中进士,开始了他的为官生涯,他虽是文官出身,但生于乱世中的象升,自幼熟读兵书、战策,善于骑射。据明史记载,象升皮肤白皙,身材虽然看起来瘦削,但胳膊上的骨头特别粗壮,平时练武时所使用的大刀重达136斤,这几乎和传说中隋唐天下第一好汉李元霸一样,天符异禀,神力天降,是后世公认的明末第一猛将。
崇祯二年,大清皇帝皇太极率大军绕过大明辽东统帅袁崇焕坚守的宁锦防线,直逼京师。崇祯大惊,急招全国各地府县兵马勤王,时为大名知府的卢象升,散尽家财,私慕一万余兵卒,进京协防,令皇帝感动不已,将其提升为右参政征讨使,派他外出整顿三府兵备,组成了一支精锐之师"天雄军″。短短三年间,每遇战事,卢象升必身先士卒,亲冒矢石,冲锋在前。先后击败高迎祥、李自成、张献忠等反王。各路造反的农民军将卢象升视作"卢阎王″,相互告诫,千万别撞在卢象升手上。
卢象升四处征杀,足迹遍及京师、湖广、安徽、陕西、宣府、大同、山西、湖北。对手中有各路农民军、蒙古部落和清军,几乎囊括了当时明朝的所有的敌人,卢象升实际上充当着崇祯皇帝四处灭火的"救火队长″。
崇祯十年,卢父去世,按礼制,孝子需回家守孝三年,象升上书十余次,请求回家守孝丁忧。无奈战事吃紧,崇祯帝将卢象升视作"救命稻草″,坚决不放。
象升忠孝不能两全,只得朝家乡方向跪拜,伏地大哭。以后作战时全身着白衣,披麻戴孝指挥作战。
崇祯十一年,大清主帅多尔衮集八万之众围攻巨鹿卢象升部,急难关头,朝中一意求和的兵部尚书杨嗣昌百般刁难,反而将卢象升本部的两万多兵士调走一万五千人去另处协防,还将其粮草断绝。
所部只剩五千残卒,卢象升已抱必死之心,毫无畏惧,亲率子弟兵与数十倍来犯之敌展开激战。这一场血战,从清晨杀至了深夜,终因寡不敌众,所属人马死伤惨重。卢象升也身中四箭三刀,仍大呼杀贼,抵死不退,又亲手格杀了二十余名敌军。最后象升死于乱箭之中,壮烈殉国,年仅39岁。战后族人将其遗体抢回,安葬于家乡。读到此处,你一定会大惊失色,认可我所言非虚。
宜兴出了卢象升此等文武兼备的忠勇之士,这和宜兴崇文尚武的传统是密不可分的。宜兴虽素具书卷气息,但自古以来始终难掩其骨子里的赳赳雄风,从刚正不阿的西晋平西将军周处,到南宋朝随岳飞抗击金兵的宜兴子弟兵;从近代的抗击日寇的新四军独立二团,再到对越自卫反击战的宜兴英烈,宜兴这片土地上不断涌现出许许多多可歌可泣的忠义之士,他们是激励后人不断进取的榜样。
我想追随着他们的脚步,用心灵去体会他们的思想,寻访他们留在宜兴这片土地上的踪迹,去重现宜兴第一"猛男″的精神力量。
东氿听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