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不允许我去法国,我没办法陪着陈延年天涯海角地奔波了。虽然是很累,但我乐在其中,主要是我愿意追随他。
那是我最有勇气的一天,我跟他坐在树底下,我诉说着自己这些年来的情愫。我爱这个少年郎,他是我生命里的一束光。我小时候总听家里人安排,他那副正气的模样和坚定的信念深深吸引我。我渴望自由,于是我追随着他的脚步,他会回头看我,但却从不放慢脚步去等我。
我试探地问,你的未来人生规划里,有我吗。他的眼睛闪着光,但是没有看向我。他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他没有选择我。
其实我也知道结局,我只是不愿意去面对。我也不知何时,我的泪水浸满眼眶,他的脸越来越模糊,就像是我与他的未来。
我抹了抹眼泪,看向他。“我知道了。”我起身,对他吟唱完最后几句歌谣。我是时候离开了。
事后。我父亲火速给我安排了赴美留学,我学有所成,再次归来便是两年后。
“爸,妈,我回来了。”我再次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上海。我又自己出去逛了一圈,脑海还会时不时闪过少年挺立的身影。
是啊,两年了,我们没有再联系。
傍晚,我回到家,餐桌上摆着我爱吃的饭菜。是家的味道,我笑着跟爸妈分享我在美国的两年。
“爸妈,话说延年和乔年怎么样了,还没从法国回来吗?”我顺势问到。
我见二老停下手中的筷子,两人的目光齐刷刷望着我。
“怎么了?......”我不明所以。
“延年和乔年......在你走后不久......被杀害了。”母亲略带哭腔说到,我手里的碗筷也放下了。
“怎么会......为什么会这样......”我盯着眼前的白米饭,不知泪又何时掉进碗里,嘴里嚼着最喜欢的糖醋排骨也已索然无味。
我跑回房间,闷声躲进被子里哭。我的少年死了,死在了灿烂的青春年华,死在了我最爱他的那一年。
我好恨啊,为什么,为什么。
他害怕吗。他痛吗。
我母亲敲响我的房门,她从门缝底下塞进来一张报纸。我用颤抖地手捡起,一副大字涌进视觉。
民国十六年七月四日。
我抱着报纸痛哭,上面的人影是黑白色,非常模糊,但我依旧能清楚地知道是他。
我赋予他色彩,神态,语言。我对着报纸呢喃,泪水模糊了纸上的黑字。
陈延年,我好想你啊。
陈延年,我好爱你啊。
陈延年,我来找你,好不好。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
我站在他的墓碑前,放上了一束花。
你用鲜血染红了革命的道路,披荆斩棘为后代子孙们创造了幸福,你知道吗。
陈延年,新中国的国旗升起来了,你看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