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人在大城市里打拼的时候,由于经济拮据,可能会选择与其他人一起租下一套房子。也就是所谓的合租。这样一来,我们很难确定与我们住在一起的,究竟拥有怎样的性格。
以及他们的背景,我们一无所知。但是不论怎样,与人为善,才是最好的相处之道,共同打造一个友好而温馨的环境。而倘若一味地欺压、凌辱、践踏他人尊严,甚至暴力相待......
今天故事便从一次合租开始......
1
一线城市,合租相当普遍,厨卫公用,两个卧室住的是不同人家。
路人佳就住在这种地方。
对,姓路名人佳,她最特别的就是名字,其他一切都很不起眼。
个子不高不矮,平时穿件宽大的T恤,散着黑色长发,她常微微低头,头发遮住了她的侧脸,总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这一套居室里,还住着一对夫妇,有洁癖,很普通的一点特质,但——“姑娘你掉头发在地上了,请你注意卫生。”男人在对路人佳说话。
她头更低了,看起来很抱歉。
不过后来地上仍然会有头发,两个人忍不住又一次敲她的门:“你把头发扫一下,麻烦你讲卫生一点。”
她点点头,困窘的脸通红。
两人回屋又嘲笑了她一番,诸如“这么怂还不听话”,“看她的样子就来气,想揍她一顿。”此类的话。
发现怎么说她都不还口以后,两个人愈发过火,开始当面骂不堪入耳的脏话。
偶尔也在她的冰箱里塞满垃圾,等她要做饭的时候突然看到这份大礼,她却什么也不说,手紧紧地抓另一只胳膊。
男人的公司新领导经常给他穿小鞋,但是他只能忍,回家见到她,就找到了发泄怒火的出口,“你是狗吗天天掉毛?你怎么不说话,啊?我让你天天掉头发,让你掉!”男人抓着女生,揪扯她的头发,把她头按到厨房的洗菜池冲水。
她居然还是一声不吭。
他没有看到女生扬起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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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这个头,就收不住手,她身上渐渐出现淤青,血痕。
夫妻两人工作的不顺都发泄在她身上,奇怪的是她不躲,也不叫喊。
忽然有一天,他们下班回家,看见她在收拾东西,像是要搬家。
“哼,缺心眼的邋遢玩意儿,她害怕了吧,终于要走了。”
“活得像她那样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好。”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边换家居服边骂。
第二天,男人正和妻子抱怨领导今天把他挤的离职,一进门,就看见从客厅到厨房卫生间,都扔满了垃圾:果皮,纸屑,头发,用过的卫生纸,腐烂发臭的生肉,放坏的西红柿炒蛋。
简直令人作呕,两人一下子就怒不可遏,男人大敲路人佳的门。
门一打开就拽住她领口,把她拽倒,拖到客厅,甩开手指着她问:“是不是你干的?你是在挑衅吗?”
“是我干的,你们打算怎么办?”她一只手撑着身体,脸上居然在笑。
“你说什么?你是有病吗?!”男人又过来要对她动手。
“是啊,我有病,而且以后的每一天只会更严重。”她完全没有了平时的畏缩样子,直直看着男人,气得他直接一巴掌打过来。
路人佳居然躲过去了,不但如此,她拿起散落在地上的烂肉“啪”的一下甩他脸上,放肆地哈哈大笑起来。
女人见她这样也赶紧上前帮忙,揪住她的头发。
要知道,一直任人欺负的人,突然有一天开始反抗,施暴者会怒火中烧,下手更没轻重。
正厮打着,她被推搡到阳台边。
夏天,天气热,落地窗开着通风,路人佳一只手抓着女人领口,一只手揪住她头发,对方也一样,同时男人过来把她们分开,哪知路人佳就是死死抓住不松手。
他猛一用力扯,才把他妻子的胳膊解放出来,但是,路人佳用力太大,突然扯空,身体自然的向后倒去,正好就消失在夜色里。
大概只有一秒的自由落体运动,他们就听到了路人佳接到达地面的声音。
两个人一下子脑子空白,“她,掉下去了。”女人好像自言自语了一声。
男人也惊慌失措,慢慢探头,迅速向楼下看了一眼:路人佳确实在地上躺着,躺在血泊里。
他瞬间两腿发软,跪坐在地上:“她死了。”
女人瑟瑟发抖,爬过来靠在他身边,抓着他胳膊,“怎么办,咱们?”女人咽了下口水,“咱们报警吧……”
“不,不能报警,报警咱们说不清楚了,你想坐牢吗?”男人冷静了一些。
“那,那怎么办?”女人眼巴巴地望着她的依靠,她唯一指望的人。
“趁着没有人看见,我们赶紧把她弄回来。”
“可是,我,我,我害怕……”
“有什么可怕,她已经死了。再不下去,就来不及了!”男人低声呵斥。
两个人瑟瑟发抖地下了楼,可是楼下别说路人佳,连血迹也完全不见了!
怎么可能,怎么会?
她明明掉了下去,明明这里有一摊血,这可是九层,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消失呢?太不可思议了,两个人比刚才推她下楼还要震惊。
“是……不是她……自己走了?”
“说什么胡话?咱们是九层,摔下来一定死了。”
“那……是不是,有人把她带走了?”
“不可能,就算把她带走,不可能清理干净血迹。”
“那,为什么,她就这么不见了,现在该怎么办啊,老公?”她抓着他胳膊的手已经冒了很多汗,男人顾不上觉得难受,“既然没有人看见,咱们也就当没有这件事,回去吧。”
两个人谁也没睡着,灯也开了一整晚,然后装作无事发生,脸色苍白地去上班。
2
两人各自在各自的公司里战战兢兢过了一天,居然真的没有人报案,没有警察传问,没有一点异常。
男人照常接了女人下班,路上两个人都沉默。
回家后照常用钥匙打开大门,面前是一张摔得变形裂开的血脸,路人佳,她在笑,只是嘴咧得诡异的大,嘴角到了耳朵,牙齿也全是血色,一只眼睛瞪着,另一边是摔烂的破碎眼珠,止不住地往下滴血。
两人同时闭眼尖叫,女人两只手抓着男人肩膀的衣服躲在他身后,男人也吓得偏过头后退了半步。
再看时眼前什么都没有,家里还是干干净净的,灯也开着,好歹犹犹豫豫地进了门。
刚才一定是看错了,没有鬼,怎么会有鬼呢?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说出去谁又能相信?
两人互相安慰,女人撒着娇让男人抱了一会儿,心才平复下来。
默默观察了好半天,没有异常,看到表都走到八点了,才想起做晚饭,两个人都有点心不在焉,“老公,咱们随便炒个青椒土豆丝吧,我不太饿。”
“嗯,行。”说着,两个人去厨房,女人麻利地给土豆刮皮,男人留在厨房给土豆擦丝。
女人去客厅的冰箱拿青椒,但是客厅的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关了,应该是他刚才进门后关上了吧。
她去摸开关,想开灯,增加些安全感。
奇怪,开关明明就在这个位置的,怎么摸不到?算了,拿个青椒而已,她突然觉得自己惊弓之鸟的样子分外滑稽可笑,她有点恼自己刚才的行为。
这么一想,她大步向着冰箱走过去,打开冰箱的那一刻,大概是她人生中最后悔的时候。
首先闻到一股直冲而来的作呕的血肉的腥臭味儿,里面血糊糊的,全是人的残肢断臂,第一层是面目模糊的血人头,睁着黑白颠倒的眼睛,朝她咯咯笑。
第三层隔层上面最靠外还有一颗完整的眼珠,密密麻麻布满了血丝。
当然了她并没有看太清,刚见不妙就要关上冰箱冷藏门,但是好奇怪,关不上,门被什么卡住了。
她慌张地寻找答案,差点昏死过去,居然是最下面一层有一段只有小臂和手的手臂,会动的,末端抵在冰箱最内侧,手掌撑住了门,不让她关。
她发疯了一样要关上门,大喊大叫,把男人招了过来,“怎么了,你?”
“关上它,快关上它!”女人咬着牙发着狠,头发因为出汗变得一缕缕,好像多日没有洗过,一只手撑着冰箱左边的门框,右胳膊直直的用力推门,左脚在前用力蹬着地,把半个前脚掌伸出了拖鞋。
男人见状赶紧过来帮忙。
两人合力,果然有效,“砰”门关上了。
但,那颗眼珠不知道怎么掉出来,居然有弹力的,在地上弹了两下,就掉在她左脚脚背上,冰凉湿滑恐怖恶心。
她一瞬间像被电到一样整个人哭叫着跳起来,一直抖左脚,抖掉那眼睛,迅速逃进卧室,躲进被子里,呜呜地哭。
男人在她把眼睛抖落后大着胆子一脚把它踩扁,然后回卧室抱着妻子,心疼地拍着她后背。
她抖得厉害,他甚至听见了她牙齿因为发抖而碰出的声音,“我们,我们搬走吧,今天就走,我,我待不下去了……她不会放过我们的,呜呜呜……”
“搬,搬到哪儿?”男人开口是路人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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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惊恐地一把推开男人。男人不解,但是女人不敢让他过来了,她躲到沙发上,理了理垂下来的头发,头发?
她是短发来的啊。她无比惊恐地慢慢向上看了一眼,天花板上开始飘雪一样飘下来一缕缕头发,地上片刻间就全是黑色的毛发,越来越厚,厚得看不到地面。
然后地面中央开始鼓起,有什么东西开始一点点生长出来,是她,路人佳!她还是刚才一打开门的那个恐怖模样,她爬过来,“地上掉头发了,你不来扫扫吗?”
女人哭得没有人样,边哭边抖,“不扫了......我再也不扫了......”
她却猛的一把拉住女人,递给她不知道从哪拿来的扫把:“扫啊,扫干净我就放过你们。”
十分温柔又阴森的语气,像蛇在耳边嘶嘶吐信一样,充满了危险和蛊惑,但是又无法拒绝——不敢拒绝。
“你到底要怎么样?”男人冲她吼着,他们已经崩溃。
她也递给男人一把扫把,“开始吧。”
但是这头发扫起来无穷无尽,他们又不敢停下,直直地低头扫了一夜。
3
天亮了,坐在一边的路人佳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头发也消失了。
有人再看到他们夫妻两的时候,已经是在精神病院。
在离医院不远的一家肯德基,一个长头发,皮肤冷白,穿着宽大T恤的女孩子坐在靠窗的位置喝着冰可乐。
“你又祸害了两个人。” 进店的一位高个子男人边走过来边对她说。
“你不觉得很有趣吗?”
“下次再让我帮忙给你布置这些我可要收费了!”男人拉了下凳子坐在她面前。
“少装清高,我们的食物就是人性阴暗面。”
男人笑着点了点头。
“我可不想活活被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