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却因疫情无法回家,不能去看爸爸。
对于爸爸的后事,我用我的方式做了安排,弟弟一家用了他们的方式,彼此也都接受认可,妈妈也全都接受认可。不管是什么方式,都是我们各自觉得可以安心的寄托。
本来我很想在他离开的第一个清明节,去看看他,去跟他说说话,现在无法成行了。
不知道要写什么,心里满满的,也堵堵的,所以大概仍然不是动笔的时候。
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1月5日妈妈帮爸爸录的一段视频,时长38秒,是爸爸对我说的一段话。那是爸爸离开前的十天,人很瘦,说话还很清晰有力,但能听出是用力在说,有微微气喘。妈妈说录了很多次,因为会说错,后来是妈妈按爸爸的意思写下来,爸爸照着读,所以视频里说得非常流畅。我想,当时这一定花了他很多气力,录完一定很累。
时至今日,仍然很介怀在他最后的时刻我没能在他身边,没能说我想说的话。虽然遗体告别时,我忍住眼泪控制情绪磕磕巴巴地说了一些,还是没能把要说的都说出来。我想他能听见,我想爸爸可能会笑我吧,会像以前那样说我,“什么事情,得打个提前量,提前准备好”。是啊,他把他要说的,一字不差完完整整清清楚楚地留给我了,可我,却还没学会做到他的未雨绸缪从容不迫有条不紊。
就像他本子上的钢笔字迹,端正、舒展、清晰、漂亮,而我的,却大多潦草、拘谨,满是连笔和省略,过后时常自己都难辨认。
也像爸爸的书柜和衣橱,以及衣着和行事,清爽、整洁、沉静、内敛,不嘈杂,不纠结,言语从不过分热情,做事却自有他的诚恳天真。
自我2003年离开大连,他就再没像我小时候那样“教育”过我,说话里多了些反复叮嘱,这对他来说,是违反他语言习惯的,我也都是轻飘飘地答“好好好我知道”。我不曾做妈妈,我只能用头脑去体会父母的心,但即使这样,依然常常感怀落泪。
尤其这是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