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穿上四个口袋
1984年9月,我以高出录取分近100分的成绩考入贵池军校,学习军需和财务专业。
考上军校,意味着提干。怀揣录取通知书第一次坐上大客轮去军校报到的路上,看着长江两岸的风光,心情很激动。
但说句实在话,我的性格爱好对后勤专业并不感兴趣。军校也没有我想像的那么浪漫。
报到时,一人发一把算盘,去教室的路上,百把号人齐步走,算盘珠子发出稀里哗拉整齐的声音,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大教室里几百号人一起拨拉算盘,天啦,那种响声太震撼了。
1985年6月,我被分配到部队实习。
巧遇1985年百万大裁军,原先老部队军、师均被撤消,我被分配到另外一支坦克部队。
这支部队地处皖东北定远县一个偏僻的山沟。
天下着朦胧小雨,阴晦潮湿。来火车站接我们的政治处干事,拉上我们在50多公里崎岖的山路上开了足足三个多小时。
到部队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驻地四周前不靠村,后不靠店。只有雨中一排昏暗的灯光,让人心里发凉。
我被分到最优秀的基层连队。
坦克连队伙食标准远远高于步兵连,天天有鱼有肉吃,肉包子想吃几个吃几个,心里总算有点慰籍。
时不凑巧,不到半年,所在团又被撤消,连队被整编到另一个团,驻地搬迁至安徽嘉山县。主要任务是看守原撤销部队留下的大片营房。经常闲得无聊,和几个老兵,冬天到山坡上烤红薯晒太阳,秋天跑到老百姓花生地偷花生。皖东北地区,沙质土壤,不长小麦水稻,但西瓜、花生长得奇好。
经常有老百姓上门找“脏”,我们装着什么事都不知道。
1986年6月,我正式毕业提干,任命为连队技术员,真正意义上有了自己的工资收入。
那天晚上,我请了几个铁“哥们”,到路边店吃了一顿大餐。
这样的生活过了一年多,所在连队又奉命搬迁至安徽滁州市,看守原南京陆军学校撤走后留下的大片空营房。不同的是,这次部队进城了,大家都很兴奋。
日常工作任务虽然不重,但官怕集中兵怕散,作为连队干部,带好一百多号人,也是不容易的。
1987年上半年,我又被调往所在团工兵连,又回到了定远。
日常训练的日子出奇的平淡, 白天兵看兵,晚上看星星,但天天和战友们在一起训练、一起学习、一起生活,有了另一种充实和快乐。
为时不长,年底,我又被调往团政治处宣传股,从基层调入机关。调入机关的原因说起来好笑,仅仅是因为我乒乓球打得不错(当年在大有中学时还获得过响水县男子乙组单打第二名)。干部股股长来我连蹲点,我陪他打球,发现了我这个人才,又发现我爱好音乐,识几个简谱。之后年底干部调整,把我调进了机关。从此从后勤转入政治工作。
人生的路上,有时不知道是你的什么特长起了转向的作用。但你必须要有特长。
到了机关后,我的任务是每周要为全团官兵放映一场电影,节假日组织开展各类文化体育活动。
1989年中秋节,我又奉命被调往师政治部机关。由于驻地调换,师机关所在地正是我入伍时的地方。
峰回路转,我又回到了当兵起始的地点。
在这个岗位上,我一干就是三年,完成了许多重大文化体育活动的组织工作。
最让人头疼的是,每到春节,别的干部可以请假回家团圆,我只能坚守在岗位。春节需要组织开展各类文化活动,以至于当兵头十年,我没有一次回去过过春节。
这个期间我结婚成家。爱人在老家,青梅竹马,虽然比不上城里的姑娘娇滴滴,但是是一起带着红领巾,一起唱着《让我们荡起双浆》长大的,知根知底。
两地分居,聚少离多,一年只能相聚15天。
结婚三年后,1992年7月,儿子出生。当年正好小平同志南巡,为了铭记这个重大政治事件,我给儿子起了个名字――戚南巡。
改革时代,人就象是大海里的落叶。
最怕是战友们转业退伍,分别时抱头痛苦的情景,那种离别之情是不一样的。
十年过去了,那一车从响水拉来的120名响水战友,在部队只剩下三、四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