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个笑话:当我们谈论冷漠时,我们在谈论什么?答:什么都没谈。
冷漠固然有很多让它“贬义”的含义,但这里要说的是它的“褒义”之处——
自由。
试想你生活在一个缺乏“从摇篮到坟墓”的保障制度、缺少公正的法律及执行、走错小小一步很可能意味着坠入深渊的社会,你会怎么办?
A做法并不自由:从童年开始,逐渐把“讨好对你有用的人”的理念溶在血液里,学会“察言观色”,学会“八面玲珑”,学会“说话”,学会“做人”,在各种人生的关口,首先利用“人脉”站上很多人努力一生无法企及的平台上,然后再前进;B做法相当自由:可以“冷漠”的对待他人,不求别人办事,在人格平等的基础上有尊严的和任何别人交流,期望社会生态链上的每一个人做好自己的份内的事,其他的一切,依靠自己的实际能力。
结果呢?如果你选择了“A做法”,会发现自己人格开始扭曲、尊严残缺不全,但“社会地位”扶摇直上;如果你选择了“B做法”,会发现办个证都要跑遍全城,甚至半个国家——当然前提是你能活到需要各种“证明”的年龄。
于是这个遵循丛林法则的社会,逐渐淘汰了B做法——当你摒弃这种做法时,也是你“成人”的时候。
这意味着你会“笑脸”面对每一个朋友、同事、上司、公共机关、不可说的存在;你会耗掉大量脑细胞思考怎样让他们高兴,或者至少不反感自己;你会计算每一次对他们的“慷慨”会带来多大的利益,并以此对他们进行重要度排序;你会谨慎的发言,控制自己的情绪,让面孔成为在他们面前永远微笑的面具。
你永远无法自由的行驶“冷漠权”,除非面对的是和你没什么交集的社会底层——你会在身心疲惫时会想到他们,会厌恶他们,会恐惧自己跌落到他们的阶层,于是顿时精神抖擞,继续打磨自己的微笑面具。
另一种场景,如果你生活在一个把平等、尊严和个体责任刻在灵魂里的现代社会,你拥有表达自己真实情感的自由——尤其是冷漠的自由,你的人生没那么多关卡,通过关卡也不必“笑脸”讨好守关卡的人,你要做的只是找到自己内心的目标,然后凭借实际能力去行事;即使失败也不是坠入深渊,即使成功也不是高人一等,凡人没有“JUDGE”你的权力。
所以在前一种场景里,冷漠比干净的空气、食物更难得,它位居最昂贵的奢侈品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