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连载)47  做保姆

由于天灾,家中缺衣少食,吃了上顿没下顿。姆妈想着不能这样坐等下去了,为了家中三个孩子生存,必须走出去寻找一切可以谋生的机会。思来想去,姆妈决定出去给人家做保姆。大姐不忍心姆妈出去做保姆,不愿姆妈寄人篱下地任人驱使。姆妈说:“做保姆没关系,姆妈凭劳动挣钱,不丢人的。”姆妈决定投靠江西萍乡的隔房姐姐刘星前,萍乡产煤,工人普遍工资高,应该可以找到用工人家。

一九五0年九月八日,姆妈安顿好我们,带上一些随身衣物,就连夜上路了。从我家到萍乡高坑煤矿有上百里路,姆妈走了一夜。

这条路经沈潭乡米良桥去萍乡是条大道,路上人多,大多是推着煤炭车往回走,也有推着空车去萍乡拉煤的,人来人往,是不分黑夜白天的。醴陵清水江、沈潭的村民,百姓到萍乡去拉煤,萍乡人经常经这条路来买粮、菜、猪、牛、羊,这是条你来我往的黄金大道,热闹得很。虽说如此,但姆妈一个弱女子敢于连夜赶路,也是有胆量的!

萍乡高坑煤矿和安源煤矿是江西的重点煤矿。高坑煤矿盛产最好燃烧的烟煤,过去全国各地当时的重点工业用煤大部分都是从这里运出去的。高坑这个地方是产煤重镇,一排排、一座座房子都是灰黑色的,这里的白天黑夜,火车“呜!呜!”地叫个不停,繁忙热闹。

清晨,姆妈终于走到了高坑。小腿肿了,脚底磨起了水泡,姆妈都顾不上,直接找到隔房姐姐刘星前,说明了来意。刘星前安抚姆妈说,现在煤矿工作忙,好多人家里都要请人帮着做家务事,要寻个家里条件好的人家才是。然后吩咐姆妈,你在我这里等到,我去访访看,你没事的话,先帮我磨点黄豆,我要做豆腐。姆妈感激姐姐的热心,顾不上连夜劳累,马上干起活来。

吃过午饭后,下午,姆妈跟着刘星前姐姐到了一家沈姓人家,家里有六口人,两口子都在煤矿上班,两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两个小孩,女孩五岁,男孩二岁需要照顾。姆妈要管二岁孩子食、睡,五岁女孩吃,玩。小孩子一下这一下那跑来跑去,姆妈需要跟着,拉尿到身上要及时洗澡换衣。还要看着五岁女孩不要到处跑莫出事。两个老人的虽然能够自理,但也要照应好饮食起居,还要做好一家人的饭菜。过去的房子都是筒子楼,厕所是公用的,老人小孩白天晚上是马桶的。姆妈每天早上起来还要倒马桶,洗涮干净再放回去。其他洗洗刷刷的活也不少,是很辛苦的。有时候还要去刘星前家帮忙干点活,姆妈总是念着别人的好。

姆妈做这个活,并不比在家农活轻松,姆妈想着要做好,做好才有薪水,给自己的孩子吃饭、上学。一个月的工资伍万元(当时的货币,现值五元钱)。这是真真的血汗钱!姆妈就是用自己辛苦劳动的微薄薪水,供养着我们,自己累得、苦的,都忍着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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